季明轩的眼里有细碎而温柔的光,像想要被小心呵护的钻石,“我不放心你。”“26号你就包扎一下吧,手指都受伤了还怎么继续比赛?大家可都等着呐!”节目导演立刻见风使舵,拼命冲池洛使眼色。池洛忍住心里异样的情绪,不再动作。季明轩包扎的动作很轻,池洛的手指捧在他的掌心,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男人轻呵着气,“还疼吗?”“季明轩,你非要这样吗?”池洛抬头直视季明轩的眼睛。重逢后,池洛很少如此直白地和男人对视,男人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眸,瞳色漆黑如涂了磨砂层的黑曜石,幽邃到这世界上的一切可见光都会被悉数吸收。书上对此的描述简单直白,深情眼。季明轩的轮廓锋利到几近直白,看人时落落穆穆抛来一眼,经常会让人忘了他有一双这样的眼睛。可池洛却是知道的。因为曾经的小狐狸,无论是用笔,还是用眼睛,他曾千万次的描摹过男人的眉眼。自我保护趋向于本能,潜意识比大脑更懂得止损,池洛不看季明轩的眼睛,就是内心深处的自己怕再次陷入男人深情的陷阱。时隔两年的四目相对,男人的眉眼锋利依旧,一汪深邃的眸漾着深情的波, 那饱满到快要溢出眼眶的心疼就算是拼命压抑依旧是破了功,有忍耐在更为繁琐的情绪后头。池洛看得心下一动。熟悉而又讽刺,时光将角色错了位, 池洛从季明轩的身上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那是一条拥着一腔赤诚,用爱裹着痛把委屈往肚子里咽的小狐狸。他以为自己是掏空了血肉的空壳,生不出第二个去供养男人,供养他曾是以为天的爱情,殊不知他撇去过去自己的那一刻,也割裂开了完整的自己。所以,看过他过去作品的裴潇然会说出他现在的作品太过冰冷的话么?池洛的视线越过季明轩落在裴潇然的背影上,冲动更先一步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忘了思考。他冲着裴潇然的背影喊了一声,“裴老师!”池洛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望向裴潇然时眼睛里有漫山萤火般的流光,“老师, 我知道怎么改了!衣服,我知道怎么改了。”裴潇然脚步猛地顿住,他怔愣片刻,嘴角弯起不为人知的弧度。他好像,还没输。裴潇然的身影很快隐没于背光的黑暗里,但池洛还是收到了裴潇然转身前那句无声的“加油!”玉珠和地面碰撞的声音清脆地像在规律地拨弄琵琶,从嘈嘈急雨到后来的切切私语,但很快全都没了声。
季明轩人还半蹲着,他藏于袖中手腕上的那串狐狸手串,因着池洛急急地抽离,勾落得散落了一地。乳白色的玉石沿着光滑的地面咕噜咕噜掉落在各个角落。一整串手串,只剩一只滚不远的“小狐狸”掉落在不远的地方,被灰色瓷砖衬得火红,像是从胸腔里刚摘出的心脏。一颗名为季明轩的, 孤零零的心脏。而始作俑者却毫不在意地一脚踩在了它的上面。池洛径直越过男人 ,他跑向自己的工作台,“对不起耽误大家了,咱们继续吧!”“季总”男人被轻视地就连导演都看不下去了,“这”男人一言不发地捡起“小狐狸”,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就是一遍一遍擦拭着“小狐狸”的动作显得机械。导演在一旁愁得紧揪眉,“这肯定很贵吧,这可怎么办?要不还是让人先暂停比赛,等找齐再重新开始吧!”“不用。”季明轩深深看了池洛一眼,“继续比赛吧!”转身前,男人不忘提醒导演,“这一段,全都切光。”“一定一定。”一场小风波耽误了将近一刻钟赛程,本来小组比赛的时间就十分紧迫。应当是看透了设计者们的不满, 节目组贴心地为选手们延长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比赛时间。由于本场是二十进十五的淘汰赛,大家都以为这一场会遵循正常的评比制度,不曾想节目组再一次放出了大招。在通知延长比赛时间的同时,节目组又告知到每个设计者,本场临时添加新的赛制。本场的小组赛,评委团队只能决定选手在本次小组赛的去留,而节目组又另外挑选了五百名社会背景各不相同的观众投票出最喜欢的作品。得票最高的会作为本小组赛的冠军,不仅有下场小组赛的优先选择权,还可获得三千美元的现金奖励。节目组不差钱的做法成功将设计者所有的心思都拉到了比赛的本身上。设计着们一边大呼过瘾 ,一边加快手上的速度,所有的人都期待着自己的作品被呈现到舞台上的那一刻。短暂的休息后,终于迎来了最为震撼的展示环节。超长的t台掩映在茂密的丛林中,镁光灯像笼罩于森林的大雾,整个t台都显得的如梦似幻。台上的模特们从服饰到妆容,每一个都需得设计者精心搭配,他们的造型为了贴合前卫设计,或冷酷,或犀利,或充满了破坏欲而当池洛的模特走上t台的那一刻,有评委没忍住的抽吸声通过麦克风直接在t台上扩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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