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正在吃一块星星甜糕,里面夹着甜甜的糖浆。她掰给薛瀚一块,用油纸包着。一向有洁癖的薛掌柜这次也没有嫌弃,直接用手接过来吃了。他吃得很慢,咬一口,咀嚼许多下。看得出是不大喜欢甜物,但阿九的盛情难却,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他还是细细地品尝着。薛瀚远远地望着陶眠,还有陶眠的徒弟,以及那个姓李的小姑娘。然后他问阿九,觉得李风蝉人怎么样。“小风蝉么?”阿九的嘴角沾了一点糖浆,“她很友善。”薛瀚扯了下嘴角。“阿九总是觉得人人都友善。”“哎呀,陶郎这么说我,你也这么说我。你们要是想说我不会识人,就直说嘛。”阿九小声抱怨了几句,歪着脑袋,不知道又突然想到什么,之前的小小埋怨都转瞬即逝。她总是这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或许是因为记性不大好,超过半个时辰,就不记得自己刚刚在为什么生气了。不过……“薛瀚为什么突然问起李风蝉呢?我以为,你会更在意陶郎的六弟子。”薛瀚也不否认。“我的确是。陶眠收下的那 身披繁星的人阿九和薛瀚在闲谈的时候,陶眠这边,也在嘀嘀咕咕地嘱咐徒弟。“小六,等下你就按我说的这样做,明白吗?等师父拿到那颗星星,就给你。给小风蝉也行。实在不行你俩到时候抓阄,谁赢了给谁。总之这颗星星必须是我们仨的。”陶眠其实并没有把李风蝉排除在外。他只是为了玩,能不能实现心愿,并不怎么要紧。作为一个活了上千岁的仙人,他都没法实现自己的心愿,难道还指望着外求么?不过他不想许愿,或许两个年轻一点的小孩就喜欢呢。所以他把这个机会让给六船或者李风蝉。在斜坡上面的阿九和薛瀚也看出了陶眠的心思,就算他们不仔细去听陶眠和徒弟的对话,也能大概猜到他们说了什么。“陶郎等下肯定又要做出些惊人的举动了。”阿九吃完糖糕,又开始吃别的点心,一边津津有味地品尝,一边点评着对面的情景。这个“又”字就很灵性。薛掌柜也是笑,同样猜出陶眠的真实想法。“希望他等下能收场。上次在千灯楼,差一点,他就要被装进盒子里面端出来了。”阿九忍俊不禁。“陶郎在魔域也要惹事?不过有你在旁边,恐怕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阿九高看我了,”薛瀚的嘴角一抽,“也低估了他搞破坏的实力。”此时,另外一边。蓝衣的青年站在一个两层高的台子上,让身边的灰衣服仆从敲了一下铜锣。这下真成耍猴的了。锣声一起,喧闹骚动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青年对着四方拱了拱手,先是口头欢迎一下远道而来的各位客人。随后,他一手扬起,示意人们去看他身后那座高耸着的祭星塔。“诸位请看。金魁星如今已经被我们放在了祭星塔的塔尖。第一个夺得此星的能士,就能来我们镇上的大祭司处,兑现一个心愿。”蓝衣青年高举的手又落下,让众人随着他的手,去看他口中的“大祭司”。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位大祭司完全不像人们印象中的苍老神秘,浑身戴满各种有灵性的宝石挂串。相反,他从外表上看,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身上穿着普通的布衣布靴。只有脖子上面佩戴着的那条项链,才略微彰显出他不一般的身份。那条项链由青金石的珠子串成,中间坠着一个小巧的石牌。那牌子上面雕刻着天象图和祥云图案,应该是一种拥有特殊能力的项链。恐怕所谓的“实现心愿”,就是以这条项链作为媒介,来贯通天地,让凡人的愿望被众星听见。这位与想象完全不符合的“大祭司‘,着实让塔边的修者,还有围观的人群,都微微吃了一惊。“竟然是这般年纪的孩子吗?”“一个小孩,就能实现心愿?该不会是骗人的吧!”“我听说,那些许下心愿的人,都下落不明呢。不会就是被这镇子给坑了吧?”“反正我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能做出这么厉害的事。”
听见众人议论纷纷,那位少年人不但没有恼怒跳脚,反而依旧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台子的旁边,眼皮垂着,只是偶尔,才抬起眼睛,环顾一圈周围的人群。还有此次参加攀塔的能士们。他的目光本来是平静没有波澜的。他慢慢地扫过一张张面容,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直到,他看见了陶眠,还有沈泊舟。大祭司首先看到的是沈泊舟的侧脸。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少年的眉毛微微皱起,似乎有些困惑。他的脑袋向旁边歪了一点,又一次地将目光投向沈泊舟,大概是为了确认什么。他定定地望着对方有一会儿,似乎是确认了什么,默默地收回目光。然后,再看向沈泊舟身边的陶眠。这位青年看上去似乎要比他旁边的那个更活泼外向,从他时不时挥动的手臂,还有脸上转瞬间变化的八百个表情来看,任谁都看不出他俩竟然是师徒的关系。但大祭司看的不是这些。这位模样是少年的大祭司,其实内在的灵魂,已经有上百岁了。只是众星赋予了他这样返老还童的力量。随着祭星节一年一度的举办,每次他实现别人的心愿,他就要比之前年轻一岁。这或许是力量附加的一种诅咒,但大祭司更愿意把它当作一种馈赠。他一年一年地变得年轻,最终,回归到原本的“无”的状态。到那时,他就真正地归于繁星,也是他最终得道的时刻。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他特别的星象图。大祭司有这样的本领,他在看一个人时,看到的不是他的外貌或者装扮,而是类似于一小片星图。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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