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桐惊讶地转过头,这种时候大家都应该逃命去,还有哪个不怕死的蠢货胆敢站在他身边?这不怕死的蠢货就是和他沾亲带故的邱林。邱林咬着牙,手中的剑带着纯净灵力,不停地向那些涌来的恶灵挥去。他的嘴唇发白,很明显已经在强弩之末,却要硬撑着,支援邱桐。“邱林,你疯了吗?”邱桐怒视着身边的人,“你已经受了引魂散,现在根本就是在加速自身灭亡!”邱林咬着牙,笑了。“老祖,我小时候经常跑去你的石像前面玩儿,跟你说些有的没的。”“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邱桐知道现在他说的每一句都是遗言,“你要做的就是像其他的弟子一样,快逃,逃得越远越好!”“我一直很仰慕老祖,希望能像你当年一样,保护那些被欺凌的人。”邱林挥剑,斩断又一个亡魂,这时他已经感觉到喉头腥甜。“但是后来我发现,不成为欺凌他们的人,已经是我能做到的全部。”他咳出了一口血。“我不想这样,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像死一样难受。我想最后,真正为这个门派做一点事。”邱桐嘴唇颤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此时的他说什么,都阻拦不了这个年轻人赤诚的心。忽而,身后又多了几道灵力的波动。邱桐回首一看,他发现其他几个真传弟子也跑了过来。有已经负伤的玉则玉铭两姐弟,有三长老的三弟子,还有二弟子付云。付云还是灰头土脸的沮丧模样,他见到邱桐长老回望他的眼神,有些郁闷地开口。“要是门派没了,弟子何以为家。”而一向能不多干就不多干的打工人肖飞絮也跑回来,他比较坦诚。“其实逃跑比较好,但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所以回来了。回来很后悔,但还是在这里了。”紧接着,三长老和四长老也都赶了回来,带着他们各自找来的周边几个门派的援手。薛掌柜遥遥地望见了请神台上的一幕,心想,这下完了。陶眠这种感性得要死的人,见到这场面,还不得被激发出内心的正义。然而他一回头,发现沈泊舟和李风蝉不见了,陶眠却仍然站在原地。“我的六弟子和编外弟子说,他们还是不忍心看到生命无辜受戮,并束手旁观。如果不做点什么,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罪责感会折磨他们一生。”“所以你放他们去送死?算了,你跟我走也行。”“薛瀚,我的性命要比徒弟们长得多。”“……”薛掌柜的眉毛皱起来,“陶眠,如果你没有这种无聊的正义和善良,你那漫长的人生会过得更加快意潇洒!”“是啊,”小陶仙君莞尔,又重复了一边,“是啊,薛瀚,你说得对。”但是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这就是我要追寻的道。 这不是错得明明白白吗陶眠没有立刻赶到邱桐那里凑热闹,而是飞身来到了那些黑浪之上。如同一片青叶飘落,仙人逆着那浪潮,俯视着下方的情况。那些污浊恶臭的亡魂一个踩着一个,摩肩接踵。它们的身体——如果那可以称之为身体——挤在一起,不断地融合、分解,变化成各种各样的形态。吞噬、同化、肢解着彼此。它们高高地伸出“手”,想要拽住仙人的衣服或者脚踝,将他拖到死亡的泥泞之中,却一次次被仙人那纯得没有杂质的灵力逼退。陶眠用袖子掩住口鼻,眉头紧紧地皱着。“大事不妙啊。”他冒着风险飞到这浪潮上空的本意,是想看看那个黄泉与凡间的窟窿到底在哪儿,能不能费点力气补上。但他飞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类似于通道或者入口的地方。那这些亡魂是从哪里来的?带着这样的困惑,陶眠又往请神台的方向飞。李风蝉一剑要劈在陶眠的脑袋上,把他当成敌人了。陶眠避都没避,仿佛笃定她能及时收手。“小陶?!”李风蝉趁乱喊,“你怎么混在里面?”不待陶眠说什么,李风蝉接着道。“不,你别出来,你打入它们内部,让它们把老大供出来!”她一剑灭掉一个亡魂,接着与陶眠说。
“咱们来个里应外合,擒贼先擒王!”“擒个鬼!”陶眠过来助阵。“一个两个长得这么不堪入目,我的英姿在里面太突兀了。”“……”李风蝉听他这话,手一抖,差点被突然扑过来的黑魂捕获。是沈泊舟一剑劈开了它。“小六!”陶眠看见六弟子平安无恙,很欣喜。“为师还以为你又转世为安了。”“……”陶眠不愧是话题终结者,此言一出,沈泊舟也沉默一瞬,然后才说,“阿九前辈送的这把霜寒剑有很强的净化力量,我还能勉力支撑。”“那很好,”看来阿九准备的这柄霜寒给人的惊喜真不少,“小六,不要勉强,我们随便打打,过了良心这一关就撤!”陶眠这话被邱桐听见。“小陶仙君!”情况危急,邱桐也直接叫了对方的真名,“上了贼船你就难跑了!”“本仙君想跑就跑!”陶眠一千来岁正值仙人叛逆期,当场放下剑要开摆。“好好,是我失言,”邱桐赶快劝阻他,“桐山派情势危急,亟需小陶仙君你这样的外援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一听这话,陶眠的脸色由阴转晴,变得比翻书都快。“这话我爱听,多说点。”桐盛老祖好歹是曾经带过那么多弟子的开山祖师爷,顺毛捋这种事手到擒来。在他的鼓励声中,小陶仙君逐渐迷失自我,开始沉浸在这场战争之中。虽然双方数量悬殊,但称之为战争并不为过。这是桃源仙君第一次面对来自另一世界的存在,一个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无法通过任何方式去理解和沟通的存在。陶眠试图去找到最初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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