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的男人忽而露出讥讽的笑。他动了动身子,两只手突然发力,紧紧地攥住了束缚着他的两道铁链。借着向上的力道,他将自己微微举起。潭水再度起了层层波澜,亡魂仿佛散落的水珠一般,溅落。六船眼睁睁地看着那男人强撑着让自己的上半身离开水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的另一半身体空空荡荡,像是被什么东西长年累月地蚕食,直到现在的空无一物。六船不知道该怎样描述现在的心情,一个和他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男人,被困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承载着某种没有尽头的使命。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在揭开他的过去,还是预示着某种未来。那个男人忽然启唇,似乎有话要对自己说。六船见他如此,只好暂时将心中的困惑和震撼搁置在一边,向前迈出几步。他来到潭边,这里已经是他能够抵达的极限。再进一步,那些亡魂的手就要勾着他的衣服下摆,将他拖入深潭之中。他将身体压低,尽量靠近,以便他能够听见对方在说什么。潭水中的男人,因为太久没有说话的机会,语言功能已经严重退化。六船只能听见他在断断续续地说了几个词,而且在不停地重复。陶……师父……陶眠……为何……六船的眉头皱紧,双眉之间出现一道浅浅的沟壑。这个人在说陶眠。他是陶眠的弟子。但从他的语气中判断,他对自己的师父,似乎充斥着无边的怨恨和失望。他在不停地问着“为何”。六船恨自己此时无法开口,否则他就能追问对方和陶眠究竟有过怎样的渊源和纠葛。但是对方始终没有说到这一点,他的意识大概混沌不清了。他的双手脱力,身子重新浸泡在潭水中,现在倒是不必去想那水中的半截是什么样子了。六船的神情变得复杂,他一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这时,突如其来的眩晕将他击倒,让他头颅一重,身体前倾,整个人向深潭之中栽去。≈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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