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语穿透了他满脸的污渍灰尘结成的泥壳,直达陶眠的内心。陶眠把心门狠狠甩上。莫挨本仙。“走吧,徒弟,这人没什么利用价值了,直接把他丢到山坡下面,自生自灭吧。”“是。”师徒两人一唱一和,提建议的和点头答应的都相当自然。被捆在树上的男子大叫。“啊?啊!怎么就把我扔下了!你们两个看着仪表堂堂,做出来的都是畜生的行为啊!”“遇到本仙君今天算你倒霉,为了封口,只能委屈你去死一下了。”陶眠说着就要动手。但是这绳子他解不好,于是让六弟子来。六弟子专业对口,动作非常流畅。能做到让男子依旧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但人已经被从树上剥下来了。陶眠嘿嘿奸笑,从徒弟那里把人接过来,作势要丢到山崖下去。“诶诶诶!装装样子就行呗!怎么还真动手啊!”男子上一瞬以为他在开玩笑,下一瞬,入目尽是山坡下的荆棘和尖利的树。那些树是专门被栽培出来的品种,个个笔直向天,如同利剑。现在它们一层一层簇拥着,仿佛刺猬那根根分明的刺。男子只是随意地瞥一眼,就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被扎到了。“等等等等——”他开始谈条件,“你们去千灯楼,难道不需要一个带路的人吗?”“不需要,本仙君的朋友多着呢。”“那也要有个明白人带着你去甄别那块水生天吧!那东西的仿品多得堪比草地上的羊粪球,一个不察可就要命了的!你要它也是为了服用吧!”陶眠听了他为自己的存在价值进行的一番辩解,在男子看不见的角度,他翘起嘴角。上钩了。尽管对方按照他的心意,乖乖当了带路的人,但陶眠还要演一段。“那好吧,”他把大头朝下的男子向后拖动两分,“姑且信你一次。”(还有一更~) 师父的诡计达到目的。从碰瓷,到被绑架,再到威胁着上路。……这位突然出现本该是无辜路人的男子,现在就很惨。陶眠带着他一路下山,六船就走在另外一边。为了防止人跑了,他还用了一条捆仙索。别问捆仙索是从哪儿来的,问就是偷的。捆仙索从外观上看,只是一条普通的麻绳。陶眠拎着一头,另外一头系在了男子身上,五花大绑,绑得非常有技巧。后者唉声叹气一路。“能别捆着我吗?这样看上去很奇怪。”“哪里奇怪?我觉得很好。”“你这样、这样,”他还支吾上了,“显得你的品味很特别。”“……”陶眠回头看了一眼,这绳子捆成的形状是有点诡异。“罢了罢了,”小陶仙君妥协,“我换个捆法。早说了你别乱讲,以你我二人各自的姿色,谁占谁便宜真不一定。”陶眠最终只给他在左手腕上绕了三圈,系好。他们来到了距离桐山比较近的另外一个镇子。和陶眠之前为了躲避赤霄,临时钻进去的镇子不一样,现在的这个面积要小些,镇上也没有太高的建筑,大多是青砖白墙的房屋,最高也就是二层的茶楼酒馆。天气未晴,烟雨霏霏。这雨下得有些腻人,撑伞有些不值当,但冒着雨行走,不久衣襟和睫毛发丝就全被濡湿了。陶眠心想他们也不会往镇子的深处走,天色晚了,及时找个住的地方,才是要事。他索性就没有拿伞,带领着另外两人,来到了镇上一家不起眼的客栈。掌柜不知去哪里了,客栈内,小伙计托着一侧脸,躲在柜台后面打瞌睡。直到陶眠轻轻敲了两下桌面,他才被叫醒,擦擦口水,睡眼惺忪地望着眼前俊丽的男子。
“客、客官?”伙计被仙人身上非同一般的清雅气质镇住,愣了愣神之后,才想起来招呼对方。“要三间房。”陶眠没有怪罪对方的怠慢,微微笑着,请他开三个房间。伙计连连点头,手脚麻利地办好,然后把三人请上二楼。陶眠收回了捆仙索,留着下次用。他又从衣襟抽出了一道空白的符纸,在上面画了一个图案。……六船在旁边盯着看,不论怎么瞧,那都太像一只羊了。然而陶眠没有露出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淡定地把它贴在了男子的脑门。很神奇的是,当那符纸接触到了人的肌肤之后,它很自然地化作点点飞屑,没入了对方的额头。“这个符可以帮助我随时了解到你的方位,”陶眠说,“今晚你就睡在这间房,没有事就老实待着,有事也别叫我。”“……”男子有些无奈,“有事没事都别叫你,那我万一死在隔壁呢?”“你先死,等死了再说。没事,我经历得多,一切都能解决。”“……”这回男子是彻底闭上嘴了。陶眠看他终于肯安静下来,也放了心。等出门后,他把伙计叫过来,让他送一桶水进屋,容屋中的那位客人洗洗脏污。小伙计得了好处,办事也利落,很快就接了热水来。这时陶眠和沈泊舟已经离开了。两人其实是在隔壁房间的方桌边对坐着。沈泊舟从芥子袋中取出一盒茶叶。这茶叶是邱桐送的礼物之一。桐盛老祖出手大方,而且心思细腻。那仙器和丹药是最值钱的,剩下这些名贵的玩意儿杂七杂八也送了不少。估计是真的对陶眠心怀感激又心存愧疚,才给出了这么多的补偿和礼物。一路的吃喝玩乐都不愁了。小陶仙君是个有福气的人,不管怎么说,吃喝这方面是从来没有犯过愁。只要他想,从来都能得到最好的。邱桐送来的茶叶是他们桐山当地的特产,叫桐山毛峰,是一种相当名贵的绿茶,据说在某个时期还是贡茶,给皇帝喝的。沏茶最好是用山泉水,但这偏僻的客栈条件有限。六船只能利用现有的条件,沏出了一壶清甘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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