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骗你呢,不会的,人死了就是死了。我相中了你的手艺,正好,我名下有个棺材铺子。很多人不愿意和死人打交道,因而迟迟没有被接手。你要是愿意,你可以来当这铺子的掌柜。”白仁寿以为自己听错了,上天给他准备了这么大一块馅饼,这是要噎死他么?“你们……该不会是骗子吧?”白仁寿自认是个骗子,骗子不能被骗子给骗了,丢不起这人。仙君莞尔。“先说好,我选的掌柜们都是身怀绝技的能人。要是这铺子亏了钱,我可是要质问你的。”白仁寿年轻气盛,不怕饿不怕穷,最怕的是别人瞧不起他。“大掌柜放心,我白仁寿,最会做死人的生意。”当年的陶眠是无心插柳,在他们带着白仁寿离开那脏兮兮的墙角时,薛掌柜哗地开扇,和陶眠密语。“什么叫‘你选的掌柜’?你管过几天的铺子?你连账本都不会看。”“我不会看,但你和其他掌柜不都是会看吗。”陶眠这话回得理直气壮。“再说了,这小孩有点歪才,好好栽培,保不齐能带来惊喜。”“你就赌吧,迟早有一天血本无归。”“小孩子,养着他又怎么了,多加一副碗筷而已,不费事。”陶眠看得开,是因为他根本不管。薛瀚放任白仁寿自己手忙脚乱地管了三个月的铺子,不出他所料,管得乱七八糟。但薛瀚在心底依旧原谅他,因为他知道,如果让陶眠自己管,只会比这更糟。等白仁寿来他这里求他帮忙,薛掌柜才施舍般,把他早早预备好的两个帮手派给小白掌柜。白仁寿的棺材生意这才算步入正轨,从一间拥挤狭窄的小铺子,到如今,到处都有他白家铺子的存在。当初陶眠救下路边挨饿的白仁寿,只是他随手的一个举动,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其实他和当年那小孩只是匆匆一面,这回到铺子里来,算是 叫魂白仁寿一听陶眠用“求教”二字,立马摆手说不敢当。“大掌柜请讲,我必当知无不言。”陶眠曾听薛瀚提过,葬门表面上看,做的是些打棺起幡的事,其实它内部的学问大着呢。因为葬门太过神秘,所以薛瀚打听到的也都是些二手消息。据说,葬门的传人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就能聆听黄泉冥府的声音。仙、凡、魔三界,尚处在“生”之境界。而黄泉界,那里是彼岸,是未知,是备受煎熬的死魂和永坠无间之地的亡灵。在那里没有仙凡魔的区别,有的只是无边的死亡。陶眠怀疑他梦见的,其实是黄泉界。此时他和白掌柜到外面找了家茶楼小坐,那火红的棺材铺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他也叫白仁寿赶快派人恢复原样,免得那大红的颜色冲撞了他的生意。仙人和白掌柜在雅间面对面坐着,中间隔了一盏茶。白掌柜望着眼前人和几十年前比丝毫未变的脸,心里也知道这大掌柜绝非凡胎。但他很聪明,什么都不问,抹掉多余的好奇心。不管怎么说,陶眠都是给予他改变命运机会的人。陶眠还记着那晚的梦,他把他记忆里存留的场景,尽量细致地描述给白掌柜听。梦境讲过了,他还补充一句。“我并不确定真的有这样的地方,或许这只是我梦里捏造出来的未有之地。”白掌柜摇首,语气斩钉截铁。“不,大掌柜,是有这样的地方。”陶眠端茶壶的手一顿。
“竟然真的有?”“没错。鬼火引路、骨阶通天……这是黄泉界的九断莲湮楼。大掌柜的梦是不完整的,如果你向脚下的更深处看,应该能看见九朵残缺的巨大铜莲花。这些铜莲花,每一朵的残缺之处均不相同。相传这是黄泉界九任主宰的化身,每一个都恶极、恨极,那骨头造成的天阶,就是他们内心仇恨的延续。它是通道,也是武器,它不停地刺向天空,偶尔会撕开一道裂隙,这裂隙就是黄泉井。而有了黄泉井,那些盘旋在黄泉的恶灵,就能以此为路,在三界肆意作乱。那些恶灵没有自己的意志,只有纯粹的恶。它们可不会商量,当然也不能退让。黄泉井毕竟限制多多,不可能放所有的恶灵出去。但假若黄泉界真的打开了通往其他三界的路,这可要比十次仙魔大战都可怕。”白掌柜说得绘声绘色,陶眠发现除了打棺材,他去说书恐怕也会说得很好。他解释得通俗易懂,陶眠很快就明白了。“但我为什么会梦见黄泉界?难道我……被恶灵缠上了?”白掌柜又是摇头。“大掌柜,不能说得这么绝对。黄泉界固然可怕,但也有人冒死想要进去。”“这是为何?”陶眠不明白。“因为那里,也会漂泊着已经故去的亲人、爱侣、挚友的亡魂。”白掌柜从碟子里捏出一个花生,手指一搓,把浅粉色的花生粒捻出来,放在口中。“总有人抱着幻想和侥幸的心,以为自己进入黄泉不会有事。但那地方,就算是我们这些懂行的,也不敢随便直视,只能偷偷摸摸地从里面‘借’走一两样东西。”茶楼的盐花生不错,白仁寿请大掌柜也吃些,然后抓了一小把,放在茶杯边。一时间,原本静谧的茶室响起了二人剥花生的脆声。“我猜,大掌柜进入那九断莲湮楼,是为了带走某个重要的人的魂魄。”“重要之人?”陶眠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张脸,“那些已经死了很多年的能带回来么?”“不能,”这回白仁寿回得依旧果断,“大掌柜,你要知道,这人死了,亡魂可就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很快,一颗纯洁的灵魂就会被那些坏的和恶的影响,与它们变成一丘之貉,只会害人。”陶眠剥花生的动作变慢,他在思考。“不过,刚死后没多久,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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