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枳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她听见后面有人啐了一声,说晦气。她面不改色,仿佛没有听见。可没走出五步,那青年突然抱住自己的左脚,疼得蹦了几下。“哎呦,我的脚!”狠狠踩他一脚的陶眠又翻他一白眼。让你讨人厌!陶眠隐藏了自己的身形,所有人都看不见他。蓝枳自然也是看不见的,可她知道,那肯定是师父给她出气,不由得弯起嘴角。然而,当那被漆成暗金色的双层小楼出现在她面前时,蓝枳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收敛。这是族长的居处,是她曾经住了很多年的地方。如今已经被鸠占鹊巢。蓝橘,和蓝枳的前未婚夫楚北笙就站在小楼下面。蓝橘一身苍蓝色的衣裙,裙子上绣着繁复精细的纹样,一双美目含着眼泪,楚楚可怜。楚北笙是站在她身侧的那个高挑的青年。他五官深邃,面容严肃,却耐着性子轻声哄着蓝橘。“别这么想,你怎么会认为蓝枳不原谅你呢?本来也是你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蓝枳正好听见这句话,她实在受不了了,当着两人的面,翻了个浮夸的白眼。险些吐了。蓝橘和楚北笙都没错过蓝枳那个精彩的白眼,他们脸上的表情一变。楚北笙似乎有点不悦,蓝橘忍住心中的烦躁,轻拍楚北笙的手臂,让他不要说话。她自己袅袅婷婷地来到蓝枳面前,伸出手,想搀扶住她,却被蓝枳向后一步躲开。蓝橘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但她仍然放柔了声音。“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你是眼瞎对于蓝橘虚伪的热情,蓝枳面容冷淡。“有事说事,不必如此冠冕堂皇。”蓝橘态度亲密,看她的模样,任谁都想不到,当初蓝枳会被她害到那般田地。“我只是想请姐姐来族中叙旧。当初把姐姐放逐……是族中长老们的决定。姐姐,如今我已经说服了他们,让他们同意,把姐姐接回族中养老。”好一个养老。蓝枳从族中离开时才十八岁,蓝橘不但把她变成老迈模样,甚至连自由都不还给她,要让她亲眼目睹她所拥有的一切,都被另一个人霸占!若是换成过去的蓝枳,听到她如此细心呵护的妹妹,说出这种话来,恐怕还会寒心。但现在的蓝枳只想发笑。她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像是在赶走什么脏东西。“养老我自有更好的去处,这采女族如今病气四溢,我看不是什么养老的好地方。”“你——”她说整个采女族病歪歪的,最先生气的是身后带他进来的青年。“采女族变成这般模样,还不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顶替了族长之位,天神又怎么会降下惩戒,让族人染病?!”“我早说了,让你们别太迷信,有病就吃药,”蓝枳话语冷冷,“再说了,你们不是有新族长吗?我能力不足,让新族长降福于你们不就行了。”蓝枳三言两语,把矛头转到蓝橘身上。这下子踩中的蓝橘的痛处,就是因为她的力量只有零星一点,她才不得不委屈自己,叫这个讨厌的姐姐重新回到族中!蓝橘几乎要把手中的帕子捏碎,可她表面上还要装出温柔大度的模样。“姐姐所言极是,这都怪我。”“族长,这怎么能怪您呢?”“族长,您没必要跟这罪人说这些!”蓝橘还没多解释什么,蓝枳身后的两个青年就开始叫唤,替她辩解。蓝橘是给跟杆子就往上爬。“唉,妹妹也是无能为力。母亲当初生了我们两个,力量自然有分散。我恐怕此生都没办法成为像母亲那样法力强大的族长了。”“本来就是如此。”蓝橘在自怨自艾,蓝枳见缝插针,在此时补了她一刀。母亲是生了两个不假,但真正的力量在谁身上,她自己心里清楚。到底是谁偷来的族长之位,她也比任何人都明白。蓝橘僵硬地梗住。
楚北笙在一旁装了半天哑巴。蓝枳的变化很大,过去她是个温柔宽厚的人,和族中上上下下,都相处得很好。谁家需要帮忙,她都从不推辞。所以当她冒充族长的事被揭穿后,族人才大度地把她放逐,而不是直接将她处死。或许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经历,才让蓝枳的性格变得如此尖锐,像个刺猬,谁都不相信。楚北笙望着她衰老的面容,想要从中辨别出她年轻时候的模样。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滑到蓝橘白净的脸。蓝橘和蓝枳是双胞胎,她们生得很像,蓝枳曾经也是这副姣好面容。但如今,物是人非。真正的族长是蓝橘,蓝橘才是他要娶的人。或许因为残留了一丝情分,楚北笙不想对蓝枳太过冷淡,但他又要护着蓝橘。“蓝枳,在你回来之前,蓝橘为此做出许多努力。族中的长老几乎没有同意这件事的,是她挨家挨户去拜访,求他们让你回来。”言外之意,楚北笙在说蓝枳不识抬举。蓝枳都要气笑了。蓝橘为何如此卑躬屈膝,要把她从外面找回来?不就是因为她自己是个小偷,偷走了族长的位子,偷走了族长的婚约对象,却唯独偷不走最关键的、属于族长的力量么?曾经她待楚北笙极好。因为他们这桩婚,是老族长,也就是她的母亲一口指定的。族中的男子不能拒绝族长指婚,所以蓝枳一直怕楚北笙心里委屈无奈,对他百依百顺。现在看来,真是一片痴情喂了狗。陶眠站在一颗比他还高的巨大彩色蘑菇后面,听着几人的对话,心里有点着急。人多势众,仗着这里是他们的地盘,随便欺负一个八十来岁的小姑娘。陶眠心想干脆他出手,用法术把他们几个的嘴都封了算了。这时蓝枳却悄悄打个手势给他。他们师徒心有灵犀,陶眠刚要有所行动,蓝枳就感知到了。她让师父稍安勿躁,目前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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