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姑娘暗中咬紧了牙关。她嫉妒蓝枳。明明她们拥有着同样的面容,她却能高高在上地祈福,而她像什么见不得光的虫豸,只能在这里阴暗地注视着她。程百里眼中流露的是纯净的憧憬。他从来都知道,只有在祈福时的蓝枳,才能爆发出她内心最真实的一面。蓝枳比任何人都渴望自由。但她永远压抑着,对此视而不见。因为一旦她意识到她有多么渴望,她就会坠入深渊,变得无比痛苦。而陶眠……他是仙人,他能看到的不止是独舞的蓝枳。他还见到了历代蓝家族长的魂灵,她们随着鼓点,和蓝枳一并起舞。她们每一个人的脸上带着疏离和神性,舞姿利落,刚柔并济。蓝玉和也在其中,她是离蓝枳最近的一位。这一幕,仿佛回到当年,蓝玉和一抬手、一挪步,教幼小的蓝枳学习族中世代相传的祝祷之舞。陶眠仿佛看见了许许多多过早凋零的花。一舞结束,蓝枳缓缓收势。站在高台之上的她却迟迟没有离场,而是静静地伫立着。众人开始意识到不对劲,突然,蓝枳猛地咳出一大口血,她捂住嘴,鲜血越过她细白的手指。“蓝枳!”“族长!”楚北笙准备飞身上前,却有人比他快了一步。是程百里。他揽住蓝枳倒下的身体,给她止血,同时迅速安排其他的族人,带族长回宅邸。楚北笙在台下定定地望着那一幕,他仿佛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没有任何他插手的余地。旁边的橘姑娘轻轻地扯了两下他的衣袖,他却没有回头看她。橘姑娘收回了手,紧握,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有过之而无不及蓝枳说,那日在祈福仪式上吐血是个意外。她连夜未眠,又动用力量进行了那么长时间的神舞,身体吃不消是必然的。程百里听她这么解释,心中仍然放不下。“族长下次千万不要这样做了……祈福仪式晚几天开始也没关系。”程百里跟她商量。蓝枳笑着应承下来,保证今后不会了。“我也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很不适合跳神舞,但这日子是早就和城主约定好的。我担心如果我们拖延,他会误以为我们不愿意走……唉,在祈福仪式上吐血,总归不大吉利。这次的报酬,我就不收了。”程百里说那可不行。那个城主让族长来祈福,本来就心思不纯。收他这点钱都算便宜他了。蓝枳一摊手,程百里立刻会意,将一杯热茶递给她。“城主那边,我会再去登门道歉。我这次没有改动日子……也是想早点回到族中,把橘姑娘的事情弄个清楚。”“你说那个青楼女子?”程百里是个直脾气,有什么说什么,也看不上依附男人而活的橘姑娘。“族长,这世间的巧合多了。她可能只是碰巧和你长得相像。没必要把一个外人带回采女寨吧?”“相遇即是缘分。或许她真和我有血缘关系呢?她身世可怜,沦落青楼也是逼不得已。百里,不可妄言。”程百里就是看不惯她和楚北笙狼狈为奸的做派。“族长,是不是因为楚家那个小子总是来闹你?他也真是的,怎么会向着一个不知名的丫头说话。”“北笙他……”蓝枳说到这里,停顿。其实她也不是很想提起楚北笙这个人,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与他完婚。以他们最近的态势来看,就算真成了夫妻,也是一对怨偶。“北笙他,喜欢橘姑娘。”蓝枳说到这里,有些无奈,但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希望。如果楚北笙坚持要和橘姑娘在一起,到时候,她是不是能以此为借口,推掉这桩不合适的婚约,这样族中的长老和楚家人也没有否决的余地。程百里不清楚蓝枳暗地里打的小算盘,他只是为族长感到不值。“早知道,我们就不来这座城了。”他语气失落。这时的程百里心里想的是,族长来到这里之后,遇到种种烦心事,还在祈福的仪式中吐了血。等到后来,程百里仍然叹息着说出这句话。早知道,就不来这座城了。这里简直是蓝枳一切噩梦的开端。…………蓝枳被关在现任族长的家中,每天好吃好喝。
其实刚开始蓝橘想饿一饿她,但蓝枳丝毫不顾虑自己的形象,打开窗子对外面喊族长怎么虐待她,新族长根本就是个毒妇,要饿死她这老太婆。她现在仍然是老态相貌,一张嘴把蓝橘和楚北笙从头到脚骂个够呛,活脱脱一个刁钻的老太太。楚北笙还是要脸的,是他和蓝橘商量,蓝枳到底和她有着血缘亲情,反正她现在在族中没有任何威望,不用太忌惮她。但万一把她饿死了,那对蓝橘这个族长也不利。风水轮流转,蓝橘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亲情绑架的一天。“北笙哥哥,既然你都来找我了,那我就……好好地伺候姐姐。”蓝橘说到这里,微微委屈。“蓝橘,怎么了?”楚北笙察觉到她的情绪,上前轻轻揽住她。蓝橘抹着眼泪。“怎么我总要伺候她呀!她对我没有一天好,我却像个仆人似的,鞍前马后服侍她。明明我也是蓝家的女儿,我就过得好苦……”说到这里,她还拍打了一下楚北笙。“你是不是还喜欢姐姐呀?你和她认识得早,也算得上青梅竹马。自小培养的感情,哪里是我比得上的……”楚北笙握住她的手,轻声哄着她。“怎么会?我喜欢的从来都不是她。不要这么想。我们马上就要完婚了,与她再无干系。”蓝橘听他顺着自己讲话,心里总算舒服了点。楚北笙来找过蓝橘后,蓝枳的伙食明显好了许多。她该吃吃该喝喝,至于采女族这些破事,她是一件也不想管。蓝橘有多厌恶她,蓝枳心里清楚,所以她不来见自己最好,省得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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