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焦躁的时候,就习惯用指甲抠住掌心的肉。近来蓝橘在族中的处境不好,甚至可以称得上糟糕。因为患病的族人越来越多,光凭蓝枳仅有的力量,根本救不过来。采女族的死人气息愈发地浓重,族人怨声载道,对蓝橘这个新族长日渐不满,连带着对整个蓝家是否能继续守护灵石,都产生质疑。蓝橘和楚北笙的亲事,本来都订好了的,却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怪病搅乱,一拖再拖。现在楚北笙也起了疑心,怀疑当初蓝枳中毒的事情,其实是她故意为之。蓝橘应付得了这边,那边又出事端,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捉襟见肘。她几乎走投无路,但她不可能认输。她坚信蓝枳有所保留。她曾经是那么强大的蓝家后人,怎么会连半点力量都不剩呢?蓝橘一边拉着楚北笙向外走,一边在心里疯狂盘算,该怎么做,才能让这场急病消失。等两个惹人生厌的家伙都走了之后,蓝枳才悠悠起身。她来到窗边,望着蓝橘和楚北笙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有谋划。蓝橘迟早会逼迫她牺牲自己,让族人痊愈,这是早晚会发生的事,蓝枳有这个预期。而且她威胁的理由也很直白,必然是她自认为关起来的百里。这是蓝橘的计划,蓝枳不打算全盘拒绝。一个月的时间很久,她会让她尝到甜头,再推她进深渊。三日后,蓝橘果然扛不住压力,来找蓝枳。她表面上是威胁,其实根本就是无路可走之后,被逼无奈地向蓝枳求助。蓝橘都想好,如果蓝枳拒绝,她会给她看看程百里的惨状,逼迫她低头。可蓝枳点头答应了。她应承得很快,蓝橘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在搞鬼。蓝枳懒得跟她解释。“你愿意相信,那就信。你不肯信,我也没办法。”说着,她一倒身子,又要睡去。蓝橘的神情变换不定。“你需要什么?我可以为你寻来。”“什么都不用,”蓝枳拖着声音懒洋洋地说,“我只需要那颗采女泪。”“就这么简单?”蓝橘错愕。“还有,你和楚北笙这两天都离我远点。我看见恶心的东西,会严重影响实力的发挥。”“你——”“慢走,不送了。”蓝枳开始送客。蓝橘那天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机会说。她想,既然蓝枳都这么笃定地说了,如果她做不到,不止程百里会遭殃,连这个姐姐,她也不会放过。但蓝枳严守承诺,在这三日间,族人的病,竟然慢慢不治自愈了。 从来都没有最先痊愈的,是族中的年轻人。他们本就身强力壮,症状较轻,睡醒一觉就恢复了八九成。这些日子病痛折磨得他们下不了床,今天刚好是个雨后初晴的好天气,这些青年纷纷走出屋子,难以置信地感受着洒在皮肤上的温暖阳光。随后是中年人和小孩子。他们的恢复能力不如这些年轻人那么强,但也不差。很快,就有母亲抱着孩子出来晒太阳,感受重获新生的喜悦。至于族中的老人……他们年纪大了,恢复得最慢。但身体内的病痛减轻后,呼吸变得顺畅许多,人也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是族长救了我们么?”“一定是!族长果然显出神力!长寿的神明没有放弃我们!”“果然,还是得蓝家的后人来担任族长!不然我们今天就没有活路了……”族人们重新恢复对族长的拥戴,为族长的神力而赞叹。只是他们不知道,在族长居所,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被他们放弃的上一任族长蓝枳盘腿坐在床上,微微阖起眼睛。一个由火灵力勾勒出身形的巨大神像在她身后,像守护神一样,保护着蓝枳。它手中是驱邪的桃木剑和摇铃串,铃铛轻晃,盘旋在采女族上空的病气就消退几分。送冥神。这是陶眠传给蓝枳的功法之一。蓝枳的灵力深厚,就算她做出了这种让整个族人惊叹的神举,她连一滴汗都没有流,呼吸平缓。就像陶眠说的,他这个八弟子,天生通灵能力极强。这些对她而言都是小菜一碟。
怪病消失,这是蓝枳下的第一步棋。之后按照她的猜想,蓝橘利用姐姐,重新获得威望,下一步,她就要重新启动祈福仪式。蓝枳听说了,族中的祈福仪式被荒废许久。蓝橘自称事务繁忙,抽不开身。其实是她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支撑自己完成一场祈福仪式。之前她利用采女泪,勉强做过两三场,但效果应该并不理想,对她自身的损害也大。所以蓝橘干脆停了这传续已久的神舞。但蓝橘不会甘心偏安一隅,只在这小小的采女寨拥有无上地位。她是见过世面的,她更希望自己,能像她的姐姐,不,比历代蓝家族长都要闻名于世。她就是最强大的蓝家神女。贪婪的欲望是无穷尽的。蓝枳就在屋子中静静地等。就算外面欢天喜地庆祝,就算他们把功劳都归给新族长,蓝枳也无动于衷。楚北笙在这期间倒是来过一次。窗外一片欢腾,屋内却格外寂静。楚北笙坐在烛火边,凝望着曲腿闭目坐在床榻上的蓝枳。“族中怪病缠绵良久,在你来到族中后不久,病魔却悄然散去。蓝枳……是你做了什么吧?”“是与不是又怎样呢,你总归是相信蓝橘。”所以蓝枳根本不想和他多解释什么。蓝枳反倒觉得,楚北笙如今的态度很耐人寻味。人还真是怪,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却要追悔莫及。她赶也赶不走对方,又不想看他,只能闭着眼睛无视。楚北笙说了两句,见她丝毫没有搭话的意思,叹口气,起身。“我改日再来看你。”蓝枳这时缓缓睁开眼睛。“楚北笙,你这样,算什么意思?”“什么……”楚北笙的脚步一顿。“当初我待你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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