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泽年一点办法都没有,而且苏文弃是个成年人,成年人失踪超过二十四小时才能报警,他现在除了等以外没有别的办法。他独自回到医院,病房里还是没有人,他坐在床边的地上,回想跟苏文弃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天慢慢暗了下来,路灯也亮了,病房里却是黑漆漆的。医生跟护士也没有发现苏文弃,通过医院监控发现是他自己离开的,走的时候很着急,穿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响个不停,郁泽年的心也越来越乱,最坏的可能就是苏文弃放弃了治疗,找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安静等死,想到这里,郁泽年的心就揪着疼。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走廊的灯很亮,郁泽年抬起手挡住眼睛,努力从手指缝隙里看进来的人。“你怎么不开灯啊?”声音从门口传来,还是那熟悉的声音,病房的灯打开,郁泽年才看清那个人的样貌。他站起身往苏文弃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无比沉重,仿佛地上有无数跟针在扎他一样。“你去哪儿了?”郁泽年的声音带一些哽咽,眼圈通红却没有流泪,就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一样。“你怎么了?”苏文弃抬手想去摸郁泽年的脸,结果手被对方拍开。“我问你你去哪儿了?手机为什么关机?为什么跟谁都没说?为什么拿着行李?你自己一个人打算躲到哪去?”看到郁泽年这幅样子,苏文弃好像突然明白了对方的状态,他一把抱住郁泽年解释道:“苏院长生病了我去医院看他,手机没电了我是出去之后才发现的,衣服…衣服脏了,被我送到楼下干洗店了,我哪都不去也没想躲起来。”郁泽年紧紧抱着苏文弃,把头埋在他颈窝处:“苏文弃我求你了,别无缘无故消失,别一声不吭就让我找不到你好不好,我害怕…”此时苏文弃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他一直都能感受到郁泽年对自己的爱,可就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郁泽年的恐惧,他害怕自己突然消失,害怕找不到自己,可是死亡…不是迟早的吗?他从来没有一刻有这么强烈想活下去的愿望,他也害怕自己真的走了,这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年轻人会怎么样?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是药效要多久才能生效?“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这样了,我以后会等着你一起出去,就算真的着急也会给你留纸条,真的对不起…”平复心情之后郁泽年才从苏文弃口中听说苏院长病了,年纪大了之后身体总有不痛快的时候,况且苏院长劳累了一辈子,身体早就透支了。苏文弃已经换好病号服,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老老实实坐在病床上,郁泽年则是面无表情的给他弄着粥。“郁泽年,你理理我呗!我真的知道错了!”
苏文弃撒娇的口吻并没有让郁泽年消气,他端着粥走过来,机械性的舀起一勺递到苏文弃嘴边。苏文弃张嘴吃了一口,刚打算继续哄一哄,结果郁泽年开口说道:“苏文弃,有些话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怕你会认为我是精神病,是控制狂,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还是觉得让你知道比较好。”苏文弃颤颤巍巍的问道:“什…什么话?”郁泽年放下手中的碗,他双手捧着苏文弃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从你答应做我男朋友那天开始,我就没打算放手,就算你有一天后悔了,我就算绑也要把你绑在我身边,我从来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所以你也不要想着离开。”苏文弃认真看着郁泽年的眼睛,随后对着他的嘴唇亲了一口:“我也说过我这个人很自私,明知道自己病了,或许活不了多久我也想留在你身边,从跟你表白那天开始我就没想过离开,哪怕我真的死了,我也会守在你身边。”苏文弃的话让郁泽年很感动,同时也很为未来担心,那么多人都在积极寻找跟他匹配的骨髓,连最有希望的彭秀兰都配型失败,他不敢想象苏文弃还能不能等到手术的那天。 被骗了“苏院长身体怎么样了?”苏文弃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可是看的出来他很难过:“…肝癌,晚期了。”虽然现在癌症离人们越来越近,可是连着两个认识的人都得了绝症,这让郁泽年心头一震。“还能治吗?不是能手术吗?”苏文弃摇了摇头说道:“癌细胞已经扩散了,腹水很严重,而且院长已经疼的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郁泽年知道苏院长对于苏文弃的重要性,如果当初不是他带苏文弃去福利院,那他的人生或许更加悲惨。他将苏文弃搂在怀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生死有命,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尽力。“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不公平。”郁泽年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小猫小狗知道活不下去的时候,他们的主人会做出安乐s的决定让他们摆脱痛苦,可是人类却不行,就算得了绝症,也要强撑着痛苦跟折磨,活到最后一刻。”国家不允许病人安乐s,即便是病人自己要求也不行,所以很多绝症患者会选择极端的方式结束生命,因为活着才是最痛苦的事情。很多时候都说‘连死的勇气都有,为什么不选择活下去’,可是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会选择去死呢?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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