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他往菜篮子里拨了拨,看来其中混进去的草莓种子还不少。也不知道直接这样种下去会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总之,收获时的场面一定会十分丰富多彩。陆寻对他没有办法,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顺着刚才的动作继续将种子播洒进了土壤里。见状,一直在旁边跃跃欲试的尤瑟立马伸长了手,说到:“我来帮你!”垦田的累活不见他上来帮忙,看着播种轻松好玩倒是自告奋勇了。但陆寻知道这是小孩的贪玩心性上来了,也不想阻拦他,就这么放任着去了。尤瑟的学习能力很强,仅仅看了几遍陆寻的动作就全都学会了,撒开丫子在田里四处奔跑起来。他刚刚从水里上岸,身上只套了一件墨绿色的长袍。陆寻看着那双洁净的脚在混乱的泥土中踏来踏去,心里是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是不是人鱼的天性如此,反正尤瑟极其不爱穿鞋,当然这座岛上本就没有几只,有的也正出现在自己脚上。然而海岛的土壤偏湿,他很担心就尤瑟这样走十步绊五步的平衡感,不出两分钟就能在里面摔个大马趴。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就在陆寻想要上前告诉他跑慢点儿时,尤瑟正好脚下一滑,紧接着便往前出溜了下去。纵使陆寻的反应再为迅速,也没能够隔着五米远的距离拦住他往前栽去的动作。好巧不巧,尤瑟的正前方还摆着一把他刚才开荒用过的锄头,“咚”地一声撞上了那根长长的木头把手。声音之响,把陆寻都给惊到了。他连忙移开锄头,想要掰过尤瑟的脸查看有没有什么伤势。他下地时戴了一副手套,这会儿不担心皮肤接触会有什么问题。谁知掰了一下没掰起来,那张小脸还倔强地呈现着朝下的姿势。忽然而然地,陆寻觉得有什么东西隔着手套落在了自己的手上。他抬起手打量到:“这是什么?”掌心中正躺着一颗圆圆润润的小珠子,放置于阳光之下,便从温润的白变为了流光的彩。据陆寻多年从事珠宝行业的经验来看,这应该是颗品质上佳的珍珠。听见这句话的尤瑟终于肯抬起头了,高声说到:“啊!我的眼泪!”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又立马捂住了嘴巴。碧蓝色的眼瞳里欲滴不滴的 造船
暴露鱼生又一重大秘密的小人鱼,颓丧地在湖底待了大半天。陆寻也正在接受着世界观的强烈冲击,暂时没能顾上他。反正都是人鱼了,放在水里总不会淹死。陆寻将掌心中的珠子放在阳光下照了照,尤瑟逃得太急,忘记把它们收走了。如果他刚才的所见所闻不是幻觉的话,这颗珍珠应该是从尤瑟的眼中掉出来的。神话传说诚不欺我。品质如此优良,产出又这么方便的珍珠,在任何一个黑心商人的眼里,都是巨大财富的来源。所以自己算不算是呢?陆寻不知道,他只是将珠子收回了衣兜里。除了种植农作物以外,陆寻每天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忙活,其中就包括制造船只和家具等等。他每日都需要从清晨忙活到日落海平面,似乎再次过上了以往那种朝九晚十的生活。不一样的是,如今再次有人陪在了他的身边。坦白来讲,所有工作中陆寻最不着急的一项,就是船只的制作了。虽然心里十分清楚,尤瑟和路星泽并不是同一个人,但他们实在太像了。只要那张脸出现在眼前时,陆寻都会不自觉地恍惚。正如此时坐在挂起煤油灯的书桌前,他出神地在手中的船只设计稿旁,描绘出了一个简单的人形轮廓。“你在画我吗?”尤瑟清澈的声音响起,在这个狭窄的洞穴中回荡得空灵。陆寻猛然放下铅笔,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尤瑟出现后,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迅速遮掩住那道画迹。尤瑟对此似乎并不在意,他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陆寻,你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什么都会呢?”陆寻到来的这些天,不仅开垦了一片农田,还用他以前从海底收集到的一些工具,在家里多打造了一张木床。以及洞口处的简易门板、书桌前的靠背座椅,甚至还帮自己改良了海湾的养殖设施。在尤瑟看来,他就是什么都会做的。但他的问题却让陆寻又陷入了一阵出神的恍惚中。自小出身优渥的他,其实并不应该对这些近乎朴实的生存技巧如此熟练。这些所谓的种田、做饭、制造家具,其实全部都来源于路星泽。路星泽出身于一座偏远的农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开了,这些技能其实都是成长被迫交付于他的。大学时期,路星泽一进校园就被拉入了露营社,他性格开朗,在校园中混得如鱼得水。但每次社团组织露营说可以带上一位同伴时,路星泽邀请的总是陆寻。虽说十次至少有八次会被拒绝,但最后也能够剩下两次。足以让陆寻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窥见这个人透明而诚挚的灵魂。然后在七年的相恋中,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学会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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