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知道排练室那棵有问题的草还在他的书桌上,虽然枯萎但是好歹还是活着的。他的声音落在地上好长一会儿,就像是掷入沸水之中毫无动静,少年站在夕阳落下而投在旗杆的影子前,整个人被吞噬了一半那般。“当然,我只是随口说说,没吓到你吧。”见越舒没有回复,落轻继而摆了摆手,对哦,总是忘记越舒是人类,怎么会想这些,“排练室没东西,我们之前也看到了。”“有可能。”“?”听到越舒这么说,落轻愣了几秒,没想到这话是从越舒口中说出,“你是说附身这件事?”上次他问越舒对于排练室那些诡异的事看法时,对方的回复还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今天怎么会改口了呢。越舒:“一切都有可能。”“我随口说说,毕竟我们是人类,怎么会有这么不科学的事发生呢。”放学快两个小时了,学校内早已没有多少师生,整个校内都是极为安静的,道路两旁的树木投下各种奇形怪状的影子,张牙舞爪。越舒低头看了眼身旁人的影子,他们的身高相差不多,影子也差不到那里去。从人类的角度来看,这两个影子可以是被称之为人类的影子。“嗯,我们是人类。”越舒看着影子中的自己一字一句陈述道。水龙头里声音淅淅沥沥,握在喷壶口的手感觉到了凉意,落轻才猛地回神,关上开关,将喷壶的盖子拧上,生无可恋地拿着喷壶向书房走去。书桌上,上午离开时那株草是什么模样,现在仍然是什么模样。难道真是想错了?落轻一手按在桌沿,另一只手则按在喷壶口上,围绕着这株草喷来喷去,水滴沿着泛黄的叶子向下滚去,又落入终于湿润的土壤之中。可是那天他感觉到的触动并不是假的吧。落轻眉毛紧蹙,无意识轻咬着下嘴唇,从书旁抽出一张空白的a4纸来,画着自己知道的线索。吴晓乐有被附身的可能,而且自己感知不到,要么附身对方的是一只大妖,要么就是看到纸上自己画的几个圆圈,落轻的目光却落在了面前刚被自己浇灌的这株草上,眼神一亮,却有了猜测。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株草和吴晓乐之间的联系呢。现在想想,他们排练的那段时间吴晓乐应该也出现在艺术楼之中。那附身的未知物完全可以从一株草上移到人身上嘛。这么想着,落轻倒觉得思路顺畅了很多,但是问题是,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这就又是一个难题了。不过想通了这件事,连这几天萦绕在身上的困意都感觉全都消失了。另一件事实在解决不了,那就明天再说吧!
乐天派如是想着。落轻趴在桌子上,腿盘在凳子上,两手支着手机,刷着微信里的消息。可能是怕他又产生厌学情绪,从上次视频之后,寇女士只给他发文字问候,从来没有发过图片。我都多大了,又不会立刻瞬移过去和你们玩,落轻嘟囔着按了视频通话,没等几秒后就接通了。这一次背后的景色却换成了茫茫雪山。落轻此刻立刻收回了自己刚才所想。想走,现在就想走。他不想上学了!寇瓷看着镜头之内从上学后再也没见过的人。少年眉目俊朗,深蓝眼眸在看过来时微微下垂,眉毛却也无意识地皱着,那张脸在身后的黑色书架的衬托下更加苍白。她下意识站了起来,心里一丝紧张,“怎么了,宝贝,发生什么了吗?”落轻动作很小地撇了撇嘴,手捏着书桌以防自己忍不住哭出来。他是一只妖,还是一只生活快乐的犬妖,怎么能只是因为见了妈妈一面就想哭出来了呢。他并不想给寇瓷讲自己学校的事,怕他们在外面会担心自己。他其实只是,每晚回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房子后,有些寂寞而已。到底是谁出的规矩要求妖怪必须来上学啊,怎么就忍心让他一个群居性动物自己住!落轻摇了摇头,闷声道:“我只是有些想你们了。”他什么都没有透露,深蓝的眼眸只是盯着寇瓷,“你们什么时候会来看我?”寇瓷还是第一次看到落轻如此脆弱,心疼道:“马上了,再等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回去看你了。”“好吧。”落轻知道寇瓷不会在这些事上骗自己,乖乖地点了点头。“宝贝,感觉身体怎么样?”寇瓷问。“还好,就是这几天熬夜了,白天有些困。”“以后少熬夜,不然就上课睡会儿。”寇瓷嘱咐道,丝毫没察觉自己的话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却让落轻忍不住笑了出来。“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好好度假。”“我的宝,你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寇瓷再次叮嘱。落轻从小体弱多病,父母对他的身体健康状况格外的重视,不然也不会在张荣添的推荐下带着他在问道山住了那么多年了。“知道了。”想到他刚在思考的事,落轻又问道,“你知道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附身在别人身上的吗?”“附身?”听到落轻这么问,寇瓷温柔的脸色突然一凛,“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了?”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