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咬牙,直接跪地。“臣只是担忧陛下,实乃无心之举啊!臣看着陛下疼痛难耐,自己也心如刀割,若这世上有一种灵丹妙药,能将陛下承受之痛苦转移到臣身上,臣甘愿上刀山下火海去寻找,恨不能——替陛下承受这一切肌肤之痛。”肌肤之痛再痛,也抵不上心里的痛。区区顾濯,一个凭借长相到自己身边的人,一个动不动就满嘴谎话的废物,都知道担心他,知道他受了伤,身上疼。那人,却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往他身上扎刀子。谢熠秋都不知道,为何会有那么狠心的人。他轻哼一声,扭头靠着墙,道:“你去找人吧。”顾濯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又嘘寒问暖一番,然后出了山洞。没走出多远,便见到有禁军找到这里来了,顾濯欣喜,终于柳暗花明啊!不少人守在谢熠秋的营帐外,个个焦头烂额,太医给谢熠秋看了伤,宽慰说:“陛下只是被树枝刮破了皮,又摔了骨头,伤了筋骨。幸好处理的及时,不然怕是会伤风引发感染,阴邪侵体。臣已给陛下开好了方子,陛下只需尽力调养,假以时日,便能痊愈。”周围大臣听着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吊着精神,还不知道谢熠秋又要怎么发脾气呢,特别是遇到这么大的事。听闻锦衣卫在林西附近见到了死去的蒙面人,还有逃跑的痕迹,树枝上有刮着的金黄色的布。大臣们听闻后,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昨日他们的陛下竟被人追杀。锦衣卫同知魏霄侍候在侧,以及顾濯。谢熠秋冷冷开口,“给朕查查,那些人是何来头,务必找着幕后主使,杀之。”魏霄应声,“是。”顾濯不自觉在心里冷笑,这魏霄与李南淮看着不对付,实际上却是相互包庇。谢熠秋派魏霄去查这件事,这不明摆着就是查不到李南淮头上吗?这倒是件大好事。“顾濯。”顾濯的思绪被谢熠秋这一声给拉了回来,他急忙应声,“臣在。”他突然想到在山洞里发生的一切,自己好像趁人之危对谢熠秋做了不少不好的事情。虽然在他看来是好事,但谢熠秋一直都没领情,而且还说——“那朕,回去便砍了你的两只手!”顾濯突然害怕了,不敢直视谢熠秋,却见谢熠秋冷厉的语气硬生生挤出几个字。“让太医帮你看看你脸上的伤。”看伤……顾濯竟然忘了,自己脸上还有伤。太医应声,“臣定尽心竭力治愈陛下与玄师。”顾濯怔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听见的话,急忙道:“臣,谢陛下。”
顾濯出了帐子,身后跟着太医,缓缓舒了口气,见魏霄也跟了过来。“从昨天开始,顾玄师一直陪伴在陛下身边?陛下受伤,也多亏了玄师照顾,难怪陛下能对玄师这么关心。”顾濯心说,昨天那人可不是这样的,恨不得吃了他呢。他却只能故作客套,道:“照拂陛下,本就是臣子该做的。何况,我与陛下之间,本就该互相照顾。”魏霄道:“也是,不过我还有一事想问玄师,你可有看清那些刺客是谁?”刺客是谁,顾濯就算看清了也认不得啊,都是蒙着脸的,都提着刀,都凶神恶煞,这玩意还能看出来是谁?难道不是李南淮的人吗?或许是魏霄为了走个形式,故意来问他一番。“那些刺客身手矫捷,我与陛下一路逃跑,实在看不清。”魏霄若有所思,最后拱手离开。到了夜里,顾濯探访李南淮,见他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不自觉松了口气。李南淮玩笑道:“你不好好养伤,还有心思到这里?”“小小伤痕罢了。”顾濯坐下,“殿下在我面前不必藏着掖着,昨日之事,我与陛下遭刺杀,可是殿下所为?”李南淮看了眼他,眸子微微含笑,叫莫影倒了茶。“我可没有藏着掖着,是我做的我一定会承认,不是我做的,你又让我承认什么?”顾濯神色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竟一时不知道这个李南淮到底是要做什么。明明是他把谢熠秋引到林西,然后谢熠秋便遭到了刺杀。如今他又说不是他做的,到底是自相矛盾。“昨日天色已晚,林西险峻阴翳,我便早早出来了。你信不过我?”李南淮的神情看起来人畜无害,像是真的此事与自己无关一样。顾濯道:“殿下若说我信不过你,那我真是有一万个冤屈啊。我只是觉得,就算有人厌恨陛下,就这么公然出手,怕是不妥。况且林西虽偏僻,却还还在皇家猎场之内,冬猎时候鱼龙混杂,难免让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混进来。殿下虽身怀绝技,有高手在侧,却也不得不防啊。”李南淮轻哼一声,“你确实心思缜密,所以你怀疑这些刺客不是冲着陛下而来,而是冲着我。”“自然是有这个可能。”“但是刺杀我一个落魄世子,与刺杀金尊玉贵的陛下,可是完全不同啊。”“那当然,所以我定会给陛下觐见,严查幕后指示者。”顾濯拱手离去,茶盏里的茶水已经凉透,静静地放着。李南淮手指把玩这空了的茶盏,道:“顾濯的心思确实不容小觑,怀疑是我的时候,他能闭口不谈,绝不让我与刺客扯上关系。知道不是我的时候,又能看得出来我与那人必有着生死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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