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道:“您请吧。”顾濯的身子僵硬住了,只见屋中的黑暗里冒出了一双双绿色的眼睛,阴狠可怖,伴随着一声声恶狼一般的呜咽。几条恶犬站起身来,面目狰狞地流着粘腻的口水。地面上沾染着粘稠的血迹,像是刚刚啃食完什么。此时的顾濯如一只猎物一样被推了进去,大门咣的一声关上了。“藏……藏獒啊……”顾濯的手脚已经难以动弹,可是狗子并不是残疾,它们看起来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丰美的活物了。墙壁四角皆是拴着恶犬的铁链,铁链有人的手臂那么粗,但与它们相比看起来却是细如蝇脚,好似稍微一用力便能扯断。这他妈不是狗窝,根本就是牢房!顾濯心底暗暗祈祷,“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崽子嗷嗷待哺,上辈子不好好工作是我的错,这辈子尽心尽力服侍人,别吃我……”黑暗中的未知最是令人恐惧,顾濯每一声心跳都如地震一般清晰可闻。顾濯微一喘气,电光石火之间,便见恶犬疯了一样地冲他扑了过来。顾濯紧贴着大门,浑身颤抖,“别别别别……救命啊!!!”“啊啊啊啊!!!别吃我!!”他紧紧闭着眼,死死扣着身后的墙壁,手上青筋暴起,脸上的汗淅淅沥沥地流了下来。下一瞬,只觉脚下落着一大堆粘腻的液体,犬吠声在眼前,他缓缓睁眼,只见每一只恶犬都离自己有着近一尺的距离,围着自己狂吠,却被链子紧紧拉着。顾濯被定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许久没缓过神来,不自觉在齿间冒出了句优美国粹。“这辈子没死在暴君手里,差点死在这些畜生嘴里……”顾濯咬牙切齿道:“系统!滚出来!”【察觉宿主处境危险,是否选择待机?】“你他娘的有延迟啊!待个狗屁的机!我魂儿飞了肉体还在这儿呢,你是想让我喂狗啊!”许是因为狗叫太吵,顾濯怕系统听不见便大声喊,他怒气冲冲,在一群狗叫中十分突出。【那宿主有什么指示?】顾濯嗓子干渴,稍微小了点声音,“你就不想想怎么帮我?我要是死在了这里,谁给你完成任务?!”【……】“你是废物啊!我金手指呢?我武力值是摆设啊!”顾濯越想越气,“你这个系统不会是来实习的吧?”【宿主金手指“弯弓射雕”此时无法使用。】“我就一个金手指?!”
幸亏系统不是个实体,要不然他会一拳给它捶碎。顾濯瞬间哭丧了脸,“我不会要在这一亩三……”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能待的领地,“两尺地待上几天吧!”【……】【宿主有一锦囊待使用。】虽然已经近乎穷途末路,这狗屁系统也是从来不靠谱,但总比一点希望也没有的好。“什么锦囊?”【许愿锦囊。】顾濯的精神气立马就上来了,“那你不早说!”他扫了一眼这群可怜的小狗们,道:“那你把它们的嘴给我缝上。”突然一幅画面出现在自己面前,四只恶犬嘴上血淋淋的缝着针线,顾濯忽然打了个寒颤,立马改口道:“要不还是黏上吧……”下一秒,安静了。想要挣脱铁链的恶犬瞬间没了声音,气势渐渐消磨下来。小窗外挂着一轮弯月,顾濯抬头便能看见。他盘腿坐在划出的安全圈里,不能开口的恶犬各自趴在自己的角落里闭着眼睛。顾濯只觉得累,想起裴钱白天说的话,他早就开始怀疑自己了。裴钱怎么会知道他利用裴太后对付莫夫?裴太后以及她身边的人全都是被牢牢看住的,不会放出消息。况且裴太后当年被强嫁给了濒死的老皇帝,裴钱明显是丝毫没有在意她喜欢的是老皇帝的儿子。就凭这一点,裴太后就不可能会帮着裴钱。再不然,就是裴钱早早便已经开始盯着他了。莫夫主动将血凌散的事情告诉他,此木也主动将五石散药丸告诉了他……顾濯有点疑惑,就算是他们两人对他十分信任,也不该在一开始见面就将自己全盘托出,难道就不怕他临阵倒戈?顾濯冒出了一个念头:这都是裴钱指使的。顾濯让谢熠秋换掉了五石散药丸,又寻机将莫夫抓起来质问血凌散的解药,以及他跑上祭台救下谢熠秋——裴钱便已经确信了顾濯此人不堪其用。怪不得他被关在了这里……困倦中,他似乎在这间昏暗的屋子里被清醒着撕咬着,他听见了自己稚嫩的喊声,幼小的身体被几只狗轮番撕扯。忽然门开了,一双大手将自己提了起来,几只狗便害怕的躲在了角落。小顾濯抱着裴钱的腿苦苦哀求,“义父!放我出去吧!求求你了!”裴钱冷言冷语,“等你何时想明白了什么叫‘策问’,什么叫‘对策’,义父便何时把你放出去。”“策问就是……陛下问话,对策就……就是以经学或政事对答……”裴钱冷冷看了他一眼,一脚将人踢倒,随后关门而出,牢牢锁着。小顾濯急忙趴在门上大喊:“义父!我害怕!我害怕……”顾濯倚靠在墙壁上冒着冷汗,他在梦里看到小顾濯一身血迹地被拉了出来,那时候狗的身量也小,但牙齿也足够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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