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忍了一会儿,起身挑亮烛火。满月捏着眉心,回溯自己与张日尧几次对话的关键词“江湖秘宝”、“单片机可解码”、“司慎言有线索”、“系统”……从前,张日尧并没得出拿着单片机的人就是自己人这个结论。为何如今他知道了?最近又发生了什么?想到这,纪满月太阳穴隐隐刺痛起来,他完全分不清刚才是他白日忧心张日尧,所以才做的丧心病狂的梦;还是……真的是张日尧通过某种方式在与他说话。这感觉很不好,让他心底荡漾起一丝不祥。可一转念,他想起张日尧甚至不知道有所谓的“系统”存在,今天又怎么会突然成为“系统”?这让满月的心松下些许,大概真的……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他正坐在桌前,神情恍惚,门突然被轻敲了几下:“醒了?我进来了。”司慎言推门而入。他没穿官服,剑袖倜傥,外氅逍遥,作一副江湖游侠的打扮,显然是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了。“怎么了?”司慎言一眼就见满月脸色不好,快步上前摸他的额头,并不烫手,只是脉象浮躁,“做噩梦了吗?”看模样确实像是做噩梦了——满月还只穿着里衣,头发披散着,神情透出种让人看了就难受的悲意。满月抬眼看他,目光正落在司慎言衣领处。若是没有刚才那茬儿,满月险些忘了司慎言脖子上的锦囊,里面东西的触感非金非玉,硬硬的,带着棱角,简直就像是……单片机。那根悬着锦囊的锦线,这会儿正藏在他领子里若隐若现。“梦见什么了?”司慎言的手不轻不重的捏在满月肩头。满月没说话,只是抬着眸子看他。司慎言分辨不出对方那双桃花瓣一样柔情的眼眸里阑珊闪耀的情绪深意。正想再安慰两句。纪满月倏然起身,拽住衣领把人拉近,狠狠吻上司慎言的双唇。 别有用心司慎言是懵的。他想在唇舌间, 分辨满月的情绪:他怎么了?做了什么噩梦?又或是别的什么……但吻中深埋的情绪,就像刚刚纪满月看他的眼神一样,太复杂了, 让人辨不清深意。满月的手已经攀上司慎言的脖子, 揽在颈后。这次不似从前的若即若离, 他真的抱了他。司慎言虽然不明所以, 但满月的求索他必然不会拒绝。他伸手护住满月的腰,不轻不重, 带着珍稀。里衣单薄。司慎言隐约能探触到满月坚直而挺拔的脊骨,埋在并不厚实却隐着暗劲的肌肉里。
他很瘦,比预想的还瘦, 这副腰身,只怕自己双手交对, 就能围拢过大半。情绪在亲吻里渐渐被放大。司慎言在满月后腰用力一带,满月的胸腹就密而难分地贴在他身上。他痴迷于这种近乎将对方融进身体里的保护。满月猝不及防, 气息被挤出胸膛,轻促地一声闷哼。这一声, 把司慎言压抑多时的欲念一把火全点起来了。他吻着怀里的人,他想让他别怕, 让他安心。他曾经的自我怀疑, 都被这个吻压下去了——他没有自大, 他可以保护他。满月顺着司慎言,他在对方温柔又霸道取予之间,尝到了心意的味道。好像这一刻,一切都是假的, 唯有司慎言的吻是真实的。还有他脖颈间的锦绳……满月适度的揉捏着司慎言的后颈, 力道里腻满了让人痴醉的情。如果锦绳没有攀附在他骨节分明的指尖越发拔高, 就更好了。这样不对。满月心底涌起一股愧疚,连自己都没想到。他觉得自己的别有用心,让亲吻的纯粹情愫蒙了一层酸涩尘埃。停下来,直接问他锦囊里是什么。满月心里有个声音这样说。可若其中再有变数呢?现实里的他们都在等着你呢,纪满月。刚才似梦非梦的低语变成了魔咒。满月脑袋里顷刻左右分出两边阵营,指尖的锦线越盘越多,眼看锦囊被他从司慎言的衣领里拉出来了,再转半个圈,就能转到手里。就这时,司慎言松了怀抱,抬手反握住满月的双手。吻也停下来了。“这是做什么?”司慎言沉着声音,咫尺间,纪满月看见他那双黑如墨染的眼眸里,泛起悲寒之意。“我……”满月心底的愧疚翻起来,他想:直接问他能有什么变数呢,你被一个梦吓破胆了吗?他正自省,司慎言突然将他双手一扯,从自己的脖子上拉下来,反剪到背后。力道很大。瞬间扣住满月的脉门。纪满月一下被他制住,用不上半点力道,想挣开却是徒劳。愧疚顿时又飞没了。“你……”“放开”二字尚没出口,司慎言陡然弯腰贴上来。满月呼吸一滞,就在他以为要迎来疾风骤雨般的侵略时,司慎言又停下了——距离近得贴到他的嘴角。无言的对视,让满月恍惚看见一头被冒犯到的恶龙,心底有压不出的怒火。恶龙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冒犯他的人,好像酝酿着如何把他一口吞掉,无奈放到嘴边,又不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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