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燎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直男,任何和男人亲密的举动都会让他感到强烈的不适,若换作以前他一定一拳头就砸下去了,可如今他不仅没这个胆子,还在这种不适中汲取到了久违的安全感。像是秦湛的回复,又像是他不会抛弃自己的证明。周燎几乎连话都忘记了怎么说,他唇启了又启,最后还是合上了,但心脏却在剧烈地跳动。整个人的血液都顺着在往大脑上流冲。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无边的黑暗里,秦湛推开门光线照进来的那一刻。就像一个神圣的救世主。秦湛看着周燎的模样,却从他轻颤的瞳孔中和红透了的耳根像是看出了什么,他手指插进周燎的发丝里,扣住对方后脑勺的手更加用力。周燎被他抓住头发时痛得面部有些扭曲,整个人吃痛得没忍住闷哼了出来。“你不会觉得我喜欢你吧?”周燎忍着头皮的痛吞了吞口水,似乎没想到秦湛会这么问,但心脏却在对方这凛冽的注视下几乎快跳出胸腔。“……我没有。”“也是,你应该清楚自己的定位。”秦湛用拇指蹭了蹭周燎因为冬天干燥有些起皮的嘴唇。周燎呼吸一窒,对方的拇指拉开自己的嘴角,他的口腔里充斥着秦湛平时习惯性在家带着的医用外科手套的皮胶味,因为闭合不及,津液顺着嘴角沾在了对方手套上。他被秦湛扯得嘴角发痛,对方的手指在他的口腔里不停搅动,像是要把他的大脑也搅得天翻地覆。“秦湛……”“痛……”单音节的字甚至都未能完整的发完,周燎却觉得嘴唇突然传来短暂的刺痛,是秦湛一下咬在了他下唇上,很快破皮的地方血就顺着流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擦,面前的人就掐着自己的下颌,伸出舌尖舔掉了自己嘴唇上的鲜血,热流和湿滑黏腻的温热触碰汇聚在一起,让他因为这怪异的安抚难耐地抖动了一下,整个人不自觉地向后仰。过了几秒,秦湛才离开了他的嘴唇。“面,你还吃吗?”秦湛站直了身,“不吃会饿吧。”对方问出了和方才氛围毫不相关的话,周燎顿了顿,在心脏的高负荷的跳动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回过神。“……吃的。”
“都坨了。”秦湛端起了碗,随后倒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重新给你下一碗吧。”周燎看着秦湛走去厨台的背影,随后摸了摸自己方才被咬伤的嘴唇,那里还带着对方唇舌停留的热度。他看不懂秦湛的态度,也猜不透对方到底在想什么。秦湛身上的伤,除去那些过去既有的死肉,剩下的都是自己纵容和刻下的烙印。秦湛恨他,但又对他很好,即便他知道自己对秦湛意味着什么……可他在恐惧之后又莫名地享受这种时刻,家里有保姆,有佣人,可更多的时候他想吃什么都是点一份外卖,没有人会问他饿不饿,也没有人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所有人都是看他脸色,领着他家里给的工资才纵容他的任性……但秦湛完全不一样,自己曾还对他做出过那些事,因此他不明白秦湛现在在一巴掌之后递来的那颗糖是什么。就像是裹着糖衣的致幻剂,带着邪恶迷幻的色彩,让他辨别不清自己的心思和行为,只能任由恐惧蔓延,再从对方身上汲取陪伴和安全感。大概十分钟后,对方这次重新端来了热腾腾的面,周燎说完谢谢后便老老实实地吃完了。也许是因为过去的那些经历,周燎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受损很严重,时至今日的夜晚,他依然会产生一些幻觉和噩梦,只是比起之前次数少了很多,所以他不敢再思考太多,因为一旦想得太多,头就会隐隐发痛,思维也会跟着变得滞缓。之后秦湛带着他去卫生间洗了头,因为自己腿脚不便,对方便拿了椅子让他坐着,需要支撑的时候,秦湛会让他撑在自己手臂上。洗完后,秦湛同往日一样帮他吹头。周燎坐在椅子上,看着角落有些发呆。头上就是暖暖的热源,秦湛指尖拨动自己发丝时,没过一会儿就让他有些昏昏欲睡。“困了?”周燎没有听到对方在吹风机发出的声音里的问话,因为全身心的依赖,所以对秦湛早已毫无戒备,很快他就闭上了眼睛。秦湛垂下眸看着靠在自己胸腹上的那颗头,对方已经睡着了,整个人却无意识地依偎着自己。过了一会儿等手下的发丝彻底干了,他才关上了吹风机,随后把周燎半横抱了起来,放回了地上用床单堆出的那个小窝里。昏暗的灯光下,秦湛看了他很久,对方似乎在睡梦里依然在做噩梦,睡得并不安稳,唇上还有自己咬出的结痂,带着斑驳的血迹。从周燎进这个仓库起,他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找过角落里那些无人在意死掉的动物了。他在大脑里幻想着过去那些破碎残缺,可是很快那些毫不相关的东西却和周燎的脸莫名重叠了起来。曾经张扬不羁的人如今像打碎的玻璃,变成依附自己,只能靠他拼起的存在。他看着周燎唇上的痂痕,一股莫名的燥热涌了上来,过了一会儿他才伸出了手。这几日因为期末的原因,秦湛去学校很频繁,回来的时间也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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