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下冰凉的按键,这是我唯一一个能记住的、经常出现在通话记录中的号码、通常伴随着诸多烂摊子和屁大点事的要求,按完最后一个数字,我有点忐忑的等待着。嘟嘟嘟……我瞥见墙上挂钟上转动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五,对方大概率是在睡觉,小概率在出任务或者打游戏。漫长的等待中,在我怀疑他是不是把手机扔到一边玩游戏或者开了什么陌生人无法打进的模式时,电话终于接通了。“喂?”隐约带着不耐烦、冷淡的口吻,还带着睡意的尾音,带着被打扰睡眠的烦躁。“五条同学,我是八重雾……”话没说完,对方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电话,只剩下一阵忙音。……? 03仔细想想,一个死去不知道多久的同窗突然在某一天深夜给你打来电话,换做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挂断的。我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暂且原谅了五条悟这个令人发指的行为。但现状是我并不记得第二个朋友同学的电话号码,于是我再一次拨通了五条悟的号码,想好好和他解释一番,但这次对方连个“喂”都没有,铃响一声就断掉的电话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鸡。我深吸了一口气,不信邪地连播了几遍后发现好像、貌似、被拉黑了。生气,很生气,生大气。“……”我对上便利店阿姨疑惑中带着戒备的目光,苦笑了两声:“我还是自己回去吧。”对于五条悟做出的屑事司空见惯,不抱希望,我面无表情地拨打了110。歌姬学姐说得对,五条悟总会在某个时刻让你以后十年回想起来都会咬牙切齿。在我一番可以说和声泪俱下毫无关系的僵硬表演后没过多久,附近的警察很快就前来拯救我这个柔弱少女。还是用的之前那套说辞,不过也不知道他们看见我这一身脑补了些什么,都对我备受关照,又是团子又是清茶的,还拿了毯子过来盖,让我十分受宠若惊。乡下警局不算大,昏黄的灯光在凌晨的夜里让人感到了几分人间温暖。我对面蹲了个黄毛混混朝我吹口哨,不过我现在懒得理他,转头看向墙上的地图,心情很复杂。
这里是离东京比较远的一个镇子上,我寻思着可能是因为入学资料上没有老家,东京的墓地又太贵……也不能把我葬在这种荒郊野岭啊!可恶,是谁在料理我的后事,是咒术界官方吗?很有可能。算了,事到如今我也不计较这些了,由于证件全部丢失,被询问时我也不敢细说,怕查出来是死亡状态,只说了名字和就读的学校。记录完我的基本信息后,名叫松田的警官告诉我他们会帮我联络高专的校长,时间已晚,让我先好好睡一觉,还安排了专门的休息室。黄毛混混瞪大眼,对我十分羡慕嫉妒。我对这位替我忙前忙后的松田先生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借着“无意间”的脚崴替他消灭了肩上那个怪眉怪眼的四级咒灵。他走时耳朵红红的,看起来没交过几个女朋友的样子。我安心在休息室睡了,夜晚再一次安静下来,肚子里发出的响声就显得那么具有存在感。明明刚刚吃了三串团子啊……大概是复活以后饭量变大了?要是这样的话不做咒术师之后,我得去找个包吃的工作,否则按照我这个饭量,生活费开销起码翻两倍,要是五条悟能给我介绍个工作就好了,他家产业那么大,我不介意在他在手下打工……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我是被吵醒的,两个男人的哭声堪比歌姬学姐拉小提琴,还有漂浮在不远处熟悉的咒力气息……我瞬间睁开眼坐起身来,草草洗漱了一下跑出去。夜蛾老师!!我走出休息室看到夜蛾老师正站在桌前说明情况,他整个人在这一刻都显得亲切无比,发光发亮。对于本来应该躺在棺材里却再度出现在他眼前的学生,夜蛾老师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只是动了动眉毛,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诧异,直到办完手续,他才眉头紧锁地将我打量了一遍,向我询问缘由和过程。夜蛾老师戴着墨镜,我分辨不出他的眼神是不是带着探究和戒备。“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从我在棺材里后悔当咒术师开始,就感觉到身体里涌出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我一字不漏的叙述完后,夜蛾老师也没给出结论,显然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灵异事件,并非是由于执念形成的咒灵,而是明明白白的死而复生,从棺材里爬起来的原装货。我真的是“八重雾”吗?而不是一个拥有她记忆的、其他的什么东西?这种例子在咒术界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令我有些害怕。不不不,如果真的变成那种长相恶心得像倒进下水道发酵一整月的剩饭一样的咒灵,我绝对会想立刻刨坑钻回地里去的。或许只有回到高专后,家入同学全方位将我研究一遍才能清楚,或许咒术界那边也会前来调查……希望我的身体,没有特别的地方吧。天蒙蒙亮,太阳只露出一线曙光,夜蛾老师大概是连夜坐车赶过来接我,并没有辅助监督接送,于是我们买了两张去东京的票,在附近吃了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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