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萧望舒再看向房沁儿,“母亲,我们去内室聊一聊好吗?”房沁儿看向她,半晌后,起身道:“随我来吧。”丫鬟嬷嬷自觉退避,将屋内给她们母女二人腾出来。房沁儿坐到榻上,声音还是尽量如往常般柔和,开口让萧望舒坐。萧望舒随意找了位置坐下后,斟酌着开口:“母亲,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经过你的耳朵。我能知道这次是你的疏忽、还是你的放任、亦或是你的……主导吗?”房沁儿脸上的笑容有些破碎,只问:“望舒,你觉得我会害你和扶光?”萧望舒摇了摇头。她很想说不会,但此刻她摇头,只是代表她不确定。房沁儿对她极好,但当年无奈之下,却也能接受送她去拓跋部落联姻。房沁儿对萧扶光也极好,但今日,却能将萧扶光也作为诱饵。“母亲为了我和阿弟,做了许多许多,孩儿铭记在心。所以母亲,这次为何愿意将阿弟都置于险境?“你真的,就不担忧吗?”万一萧扶光身边的小厮没有试毒,万一那碗莲子羹真的进了萧扶光嘴里,她又该如何后悔? 抗衡(2)“望舒,你从不做无把握之事,我也一样。那碗莲子羹,不论如何都不会进到扶光嘴里。“扶光十多年养成的习惯,他在书房本就不常进食,除非你在他才陪你吃点。没有试过毒的东西,他更是碰都不会碰。“且在他回院之前,我也让嬷嬷给他送过茶水点心,他一时半会儿不会饿也不会渴。”她只想以一个陪读小厮为代价,以一时疏忽为理由,让王爷看看他的二儿子究竟是如何对待幼弟的。房沁儿越说越恨,只问:“望舒,你可知扶光为何会从小留下这个习惯?你可知扶光幼时给他下毒的人究竟是谁?”是萧平南啊!是当时还不满二十的萧平南啊!此子文武皆无多大成就,擅长之处唯有心狠,和他生母一样心狠!“女儿知道,可是母亲,父亲从来不傻。若此事未伤及三哥,父亲或许不会深究,会顺着母亲的意思往下行事。“但是,母亲,三哥现在生死一线。“他也是父亲费心培养过的孩子,为父亲驻守西北边关多年,从未喊过一声苦。纵使章家不老实,让父亲不喜,但父亲也从未迁怒三哥。”萧望舒说完,轻轻叹了口气,“母亲,哪怕是府上其余人都不知道的事,父亲略一思索也能想过弯来。这次虽是无意伤了三哥,但父亲还是、难免心寒。”“望舒,毒不是我备的,也不是我投的,这真真正正是你二哥后院的人做的。”房沁儿语气加重。在这一场毒害里,她只是明知其存在,还放任其发生罢了。萧望舒听完点了点头,顺从她往下说:“所以父亲这次一定会惩罚二哥。”但这并不能挽救萧鸿的心寒,萧家还未成为皇室,他的妻妾儿女就已经斗了起来。外乱刚平息,欣喜回京,却发现后宅之斗远狠于外乱。有感情作鞘的刀,捅起人来也格外的疼。“子女饮的每一口乳汁,都是母亲的心血。女儿方才许是话说重了些,母亲见谅。“我知道为了阿弟的储位,母亲谋算了太多。阿弟将要及冠,马上步入朝堂,二哥那边也确实坐不住了。“可是母亲,女儿还是想说,不用太急。“父亲是中意于阿弟的,只要父亲一日身康体健,他便能护阿弟一日。直到阿弟羽翼渐丰,不再需要人庇护。”房沁儿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话到嘴边,她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对萧望舒说。她不知该从她当年,房氏嫡女嫁与萧鸿,处处帮扶说起;还是该从今日萧鸿忌惮房氏,抬高顾氏说起。萧鸿心寒,她又何尝不心寒?她有时甚至怀疑,萧鸿迟迟不立王储,他究竟是想立哪个儿子为储?或许她这次办事确实是过激了些,但她即便有错,也错不过许氏留下的那个阴狠儿子!或许是看出了房沁儿的难言之隐,萧望舒继续说:“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萧家,为了阿弟。母亲,父亲同你一样,再如何也不会害阿弟的。”之所以抬高顾氏,不过是因为不能让房氏外戚一家独大。若是房氏权大,会分走扶光的权。只有再扶一个家族起来,抗衡房氏,大家才都能好过。扶光,房府,此刻他们已经站在了利益的相对面。房沁儿伸手握紧桌角,半晌后又松开。她越过这个话题,直接说:“其实,即使没有我,以萧平南的身体,再往后也活不出十年。我只是想让他早些失势,不要给扶光增添意外而已。”萧平南生母欠下的债,他总是要还的。他的生母死了,萧采星、萧镇西,他们二人的生母还活着。萧望舒听完一怔,正在思考房沁儿的意思,只听屋外藏冬走进来,匆忙禀报:“夫人,公主!驸马过来,说是三公子的性命保住了!”
房沁儿和萧望舒先后起身。萧望舒看向她,说:“母亲先过去瞧瞧吧,我去父亲那里知会一声。”房沁儿点了点头,迈步走近萧望舒,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鬓发。“母亲不会害你和扶光,此事你心中知晓就好,在扶光面前不要提及,可以吗?”扶光那个性子,若是知道萧定北此番受难是被他波及,心中不会好受的。不如就当此祸起于萧平南的后院,起于含恨在心的穆家冯家余孽。萧望舒叹了口气,应下:“母亲放心,女儿绝不会说。但扶光自小聪慧,他会不会自己想通,女儿不敢保证。”不管房沁儿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绝大多数情况下,她和萧扶光都是受益者。谁都可以说房沁儿不是,但她和萧扶光没有资格。——解毒消息传开,府上的人纷纷往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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