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也不想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男人,往车头走,这台拖拉机的机型在乔珍珍送的书里出现过。周河咬着牙,寸步不离地跟了上去。贺景行摸索了下,便用工具熟练地打开了发动机的盖子,通过观察,发现一个关键的齿轮上卡了个石子,把石子拿走后,就重新把盖子盖好。这次,再用摇杆启动拖拉机,没两圈,熟悉的“隆隆”声就响了起来。大家没想到贺景行这么简单地就把拖拉机给修好了,此时再去看刚刚捣鼓老半天的周知青,学了大半个月,还没人家没学过的强!就连大队长对贺景行也不禁高看一眼,怀疑自己这个拖拉机手是不是选错了……拖拉机既已发动,周河哪还有脸再留在这里,赶紧灰溜溜地把拖拉机开去了大队部。贺景行倒是没什么表情,眼里无波无澜。最骄傲的反而是乔珍珍,一副老娘眼光最好的样子。乔珍珍见大队长还在目送周河离开,只是表情明显有点灰心。她眨了眨眼,道:“大队长,你是不是后悔自己看走眼了?”大队长倒也没否认,叹着气走了。乔珍珍见状,凑到贺景行跟前,和他说悄悄话:“那个姓周的要再掉链子,大队长铁定换人。”届时,今天在众人面前大大露了脸的贺景行,就是第一选择。贺景行看她笑容狡黠,心情复杂:“你讨厌他?”乔珍珍点头如捣蒜:“是呀,我特别烦他!”说完,她又瞄了贺景行一眼,颇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道:“况且,你要是能当上拖拉机手,以后就没这么辛苦了。”乔珍珍也是后来才知道,贺景行除了要给自己挣工分,还得帮他爹完成任务,再加上她的,他一天要干三个人的活!乔珍珍不好意思再缠着他,但贺景行似是早已习惯,每天下工后,还是照常过来给她收尾。乔珍珍深得摸鱼的精髓,就算有人帮忙,她每天的任务也至多做个六成,还时常在大队长面前喊苦喊累。活虽不多,但她还是担心把贺景行给累出个好歹。可惜她在农活这方面实在帮不上忙,便早早替贺景行惦记上了队里的这份好差事。贺景行听到乔珍珍说他辛苦,他沉默了一瞬,解释道:“我并不辛苦……”“可我怕你累嘛!”乔珍珍努着嘴,一脸正色地强调道,“总之你得跟我一条心!抓住这个机会,早点把那个姓周的给挤走!”她这话说得蛮不讲理,可贺景行听了,却是心头一软。他微微别过眼,终于颔首:“好。”乔珍珍见他答应,立马就高兴了。
她双手合十,对着天空念念有词:“老天保佑,拖拉机早点坏。”贺景行见状,便道:“三天内。”乔珍珍睁大双眸:“三天?你怎么知道?”贺景行解释:“那台拖拉机用了好些年头,很多零件都生锈了,近日队里任务紧,这么连轴转,肯定坚持不了几天。”乔珍珍闻言,顿时幸灾乐祸地笑了。果不其然,三天后,周河那边就出了岔子。周河大清早开着拖拉机去县城买化肥,谁知下午还没回来。地里头等着用,大队长急得头发都快白了。直到日暮西垂,队员们都下工了,人还未回来。大队长这才发现不对劲,晚饭都没吃,赶紧骑着自行车去县城找。路上,就和正步行往回赶的周河碰到了。他一问才知道,原来拖拉机又熄火了,可惜停的位置不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拖拉机上还拉着一车化肥。周河一开始是尝试自己修,顺便再看看有没有过路人,让人给红河生产队报个信。可他饿着肚子,从中午等到天黑,一个人影都没有,拖拉机自是也没修好。荒郊野岭的,他不敢在外面过夜,只能先暂时把拖拉机留在原地,他走路回去求救。大队长这次脸色黑了个彻底,周河不仅耽误事,这拖拉机和化肥都是公家资产,万一丢了,谁都担待不起。大队长忍着没发火,先让周河按原路返回,把东西看好。他有自行车,能回去找人帮忙。至于找谁,自然只能找老贺头的儿子贺景行了。大队长骑着自行车,一进村,就径直往村西赶。贺景行正在家里吃饭,一听这事,毫不意外,放下碗筷就跟他走了。两人先回了大队部,贺景行去挑选要带的修理工具,大队长则是召集了七八个队员。他得做两手准备,万一贺景行修不好,那些化肥肯定是要挑回来的。准备好了修理工具,贺景行打着手电筒,和大队长先行骑着自行车出发。至于其他人,则是挑着担子,步行跟过去。等贺景行和大队长看到半路上的那台拖拉机时,天色已经完完全全黑透了。深夜的山林最是可怖,周河独自一人缩在拖拉机上,又累又饿,好不凄惨。大队长同样也是饿着肚子,他一心只想赶紧把拖拉机修好,可以早点回去。贺景行过来前,心里其实大致有数。问了周河几句,见他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不再问了,开始逐一排查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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