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她抬头瞧了眼站在皇帝身后的庞公公,庞公公震惊的看向沈默,那眼神不由自主的扫了眼他的腰腹之下。——啧,沈将军好可怜。皇帝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沈默的目光裹挟着复杂痛心,“你为何不告诉朕?”沈默低下头,语气悲痛,“这种事让臣如何启齿?”晋相看了一眼沈默,他握拳附在唇边咳嗽了几声,低敛的眼睫遮住了眸底的种种神色。皇帝痛心疾首的抬手轻抚了额头,闭眼抬了一下头,似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少顷,他吩咐庞公公,“速去太医院,让太医过来为沈爱卿好好看看,朕就不信了,宫里的御医治不好沈爱卿的隐疾?!”庞公公忙点头,“奴才这就去。”不多时,庞公公领着一名太医院的人走进金殿。庞公公道:“陛下,这位是去年新上任的太医院院正,医术造诣乃太医院最好,来时的路上奴才已将沈将军的伤告诉他了。”崔太医跪在殿上,俯首行礼,“臣太医院院正崔佘安参见陛下。”皇帝眉头紧拧着,似在因为沈默的事烦心,催促他,“快些给沈爱卿瞧瞧。”崔太医恭声道:“是。”他站起身走到沈默身侧,单膝跪地,朝他伸出手,嗓音温和有礼,“沈将军,劳烦你将手伸出来。”沈默眉心藏着极淡的忧色,她伸出手的同时,抬起头来,看向单膝跪于她眼前的崔太医。这才看清,崔太医的年纪应与晋拓洵一般无二。崔太医侧对着皇帝与庞公公,两人交汇的视线中,他给了沈默一个安心的眼神。沈默身躯微微僵了一瞬,眼底的震惊与惊慌散于瞳眸深处,她极快的低敛下眼睛,利用狭长浓密的眼睫掩去眸底汹涌的怖色。大殿中,三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崔太医,都在等着他给结果。唯有沈默,刹那间如坠冰窖,看向明亮的地面,脸上也浮现了几分白色。她这两日一直在想着如何解决与安平公主的婚事,竟没有细想晋拓洵在信中特意提及的几句话。‘你空口捏造的伤,陛下定会怀疑,届时会让太医院的人来查验,你大可放心,我在太医院里有位可信得过的熟人。’可信得过的熟人……让她大可放心。原来……原来晋拓洵一早就知道原主是女儿身了!崔太医收回手,站起身跪在另一侧,不等他回话,皇帝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了,“沈爱卿的伤如何?”
崔太医面露惋惜之色,“回陛下,沈将军的伤就连臣也无力回天。”皇帝暗暗绷直了的脊背在听到崔佘安的话时,卸了力道,后背靠在龙椅上,显现出几分失望来。他的手肘支在龙头扶手上,中指与拇指按在两边鬓角揉了揉,复而放下手,抬眼看向沈默。沈默此时还保持着单手伸着的姿势,能看得出她苍白的脸色与眉宇间交织错杂的怖色。可见,他也有些无法接受来自太医最后的肯定。皇帝一时间有些心疼沈默,沈家三代辅佐酆氏皇族,为西凉国平定了无数战乱,结果到了沈默这一代,竟要绝后了。他这会也没脸再为沈默赐婚了,当下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是,陛下。”几人齐齐回应。庞公公搀着皇帝离开了金殿,大殿中只剩下晋相,沈默和崔佘安。晋相看着沈默苍白晦涩的面容,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走过去抬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小默,拓洵应该在宫外等着你。”沈默这才有了一点反应,她站起身,看向晋相,晋相收回手,看了眼空旷的金殿,又补了一句,“出去说吧。”崔佘安轻咳了两声,跟在沈默右侧走出金殿。“那个,咳咳……沈将军,下官什么也不知道,沈将军大可放心。”从南门分别时,崔佘安说了几句,看着沈默冰冷苍白的脸色,也没敢多做停留,转身就跑了。‘哒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南门甚是清晰。沈默偏头看向崔佘安欣长的身影逐渐消融与浓密月色中,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收紧,指尖刺痛了白嫩的手心。一股痛意顺着手心直冲脑门,也让她清楚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转头看向晋相,与晋相走在朦胧夜色中,看着地上倒映着的两道影子,问出已摆在明面上的问题,“晋爷爷,我的身份您也知道了,对吗?”她没有抬头去看晋相,只是盯着两人不断前行的影子。在她问出这句话时,明显看到了晋相的影子稍显停顿了一瞬,旋即,晋相道:“六年前你爷爷醉酒时说漏了嘴,我与拓洵当时在场,便知晓了此事,不过你放心,目前你的身份除了我与拓洵,还有崔佘安外,无一人知晓。”六年前,那年原主才十三岁。便是从那一年开始,原主被沈老将军痛骂训斥,让她谨记自己背负的责任。也是从那一年开始,原主彻底断绝了与晋拓洵的往来,也将那股情窦初开的爱意埋藏于心底。三年前,沈老将军病逝,原主一人挑起将军府的重担,又逢边关战乱,北凉与东坞的战事牵连西凉,原主在边关陆陆续续打了两年的仗,直到去年初夏才回来。≈lt;a href=”≈lt;a href=≈ot;/tuijian/fuchou/”≈gt;≈ot; tart=≈ot;_bnk≈ot;≈gt;/tuijian/fuchou/”≈gt;≈lt;/a≈gt;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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