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沈默诡异的察觉到韩络愤怒的情绪下隐藏的异样。剑刃与她的脖颈不足一寸,稍一用力,她便会同东坞士兵一样,血溅当场。韩络的情绪不对,这个节骨眼上,若想活下去,决不能激怒他。他能返回来救她,说明方才那一刻,他并不想让她死。沈默望着韩络沉厉猩红的双目,被寒风侵袭的潋滟明眸里覆上了朦胧水雾,冻得青紫的唇畔轻抿,就这么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四周诡异的安静,只有海浪拍打船板的声音。她不言不语,眼眶里的水雾逐渐凝聚,溢出眼帘,顺着脸颊滴落在韩络的腕骨上。温热的眼泪在刹那间冷冻。韩络愤恨的凝着沈默,紧抿的薄唇线条透着不甘的恼怒,纠结。“再有下次,我绝不救你!”他松开沈默,将利剑插回剑鞘,声音里还透着冷冽的恼怒,“回房里待着,这会别让我看到你,我处理船上的尸体。”“好。”沈默的声音带着颤栗,只有她自己清楚,不是吓得,而是冻得。她快步跑到拐角,随意推开一扇房门钻进去,将两扇门‘碰’的一下重重关上。好险。方才差点就一命呜呼了。沈默长长的松了口气,坐在圆凳上,抬手擦去眼睑上快要结成冰珠的泪滴。果然,女人的眼泪还是有一点用处的。房里比外面暖和不少,冻得僵硬麻木的手逐渐有了知觉。她走到木盆前打了些水,清洗掉双手上的鲜血,看着清澈的水变成红色,双腿不受控制的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撞在桌子上才停下来。曾几何时,她也是一个双手不沾鲜血的乖乖女。沈默厌恶现在的自己,可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变成最厌恶的样子,她努力和这个朝代融合,努力逼迫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倒下,不能哭。“噗通”的入水声响彻在房外,是韩络正在一具具的往海里丢尸体。沈默蹲下身,双臂抱膝,将头埋在臂弯里,平复心底萦绕上升的悲戚。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露怯,马上就要与海盗见面了,她需得好好想一下接下来的计划。“阿嚏——”沈默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打的她脑门缺氧,鼻尖发痒发红,眼眶里又蒙上了水雾。该死的。酆时茵的身子太弱了,只是吹了一晚上的海风,就受了风寒。她揉了揉鼻尖,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韩络推开房门走进来,一眼便看到蹲坐在地上的沈默,女子身姿纤弱单薄,听见开门的声音,朝他这边看过来。
青黛弯眉蹙着痛色,浓密微卷的睫羽下掩着朦胧水雾,纤细脖颈流淌的血液衬的精致清丽的容颜愈显苍白。他一时间无法看透这个女人。安阳城外的冷血无情,狠辣手段,关隘城内的理智谋略,船舫上与东坞士兵的厮杀,现在的柔弱可怜。韩络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他抱剑靠在门扇上,偏头看向不远处闪烁的船舫火把,声音冰冷刻板,“马上要与海盗见面了,把你的眼泪擦了,别让他们看出你是个女子。”沈默快速站起身,反驳了一句,“我没哭。”她是打喷嚏打的,生理性冒出来的眼泪。韩络转头看向她,眼底浮起一抹似嘲似笑,“嗯,你没哭。”沈默:……她扯下一截布袍继续缠在脖颈上,大步走出房间,海盗的船在黑沉的海域中显露出了全貌。身后传来脚步声,沈默转头看向韩络,发现他已换回了自己的衣裳。“你——”沈默倏然瞪大了双眸,刚张开口,只吐了一个字后,竟然再说不出话了!韩络收回手,看着她震怒的神色,冷声道:“我有我的计划,你当个哑巴最好。”这厮点了她的哑穴!沈默一下子怒火冲头,全然忘了方才韩络想要了她的命。抬脚朝韩络踹过去,眼神里迸射出愤怒,韩络稳稳的握住她的脚踝,“你若不安分,当心我把你丢进海里。”沈默气的胸腔颤动,只能用无声的口型怒骂着他。韩络不去看她愤怒的容颜,反倒感觉到她脚踝上带了一样东西,像是脚铐一类的。他松开手,后退几步与她拉开距离,声音冰冷,“待会你若敢在海盗面前露出马脚,就休怪我剑不留情。”沈默走到栏杆前,双手重重的打在杆子上握紧,可谓是气得不轻。有嘴说不出话最是难受!况且,与海盗见面后,她还有自己的谋划,现在倒好,一张嘴封得死死的,还说个屁!韩络从房里拖出武道山的尸体丢在甲板上,朝沈默道:“过来站我身后。”沈默气的吐了口气,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任性妄为,亦不能让海盗瞧出端倪,否则她没死在韩络手里,到死在海盗手里了。两艘船停靠在一起,一块木板横在两船中间。“对面的可是武道山?”海盗船上燃着火把,相反,武道山的船上无一丝光亮,韩络立于船帆前,冷眸望着对面抓着桅杆的海盗,“在下是北凉韩大将军之子韩络。”北凉韩家?≈lt;a href=”≈lt;a href=≈ot;/tuijian/fuchou/”≈gt;≈ot; tart=≈ot;_bnk≈ot;≈gt;/tuijian/fuchou/”≈gt;≈lt;/a≈gt;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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