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咱们凉州的第一画师。”夏惊秋瞄了娄简一眼,只见她微微点头,他朝着店家继续道:“走吧。”二楼地方不大,一间小屋里摆着一张案几,几个软垫。伺候的倒是精致,婢子又是煮茶又是焚香,一旁的娄简显得笨拙起来。店家命小厮捧来三张画轴一一展开:“郎君请看,这三幅便是惠先生的遗作。其一乃美人赏月图。”只见画中女子衣饰考究,半依在假山石上,发髻盘在脑后,眉间微皱。仰头赏月,似是一副哀容就在眼前。夏惊秋也算是见过一些大家书画,能将人物画出天成之妙,实在罕见。他有些贪看住了。店家谄媚上前:“郎君似是合了眼缘?”“肤如凝脂,惟妙惟肖。的确是好东西。”夏惊秋咂么嘴品味。娄简也是第一次瞧见他这般猥琐的模样,忍不住好奇,多看了几眼。夏惊秋视线扫过娄简,扬头问:“这张如何?”“好看,不过哥儿是要挂在屋子里把玩的,画中人日日哀愁,哥儿瞧着不会厌烦吗?”娄简回答。“说得也对。”夏惊秋摆了摆手,示意小厮展示第二张。店家道:“第二幅,万山朝贡。绘的乃是凉州凉州山脉,笔墨之间黄沙卷天漫地,别有一番风味啊。”夏惊秋摆出一副懒得抬眼的模样,问道:“阿简,你可喜欢?”“惠先生的画作果然名不虚传。若是论起山水来,奴家还是喜欢徽山。”店家见买卖又不成,轻啧了一声:“郎君买画,还是要随自己的心意才好。”“阿简的心意,就是我的心意。”“二位这是……”“我家这婢子也是丹青好手,我呀……投其所好。”夏惊秋朝着店家使了个下作的眼色。“哦!我懂了,是郎君的心头好吧。”店家打量着娄简问,“是在下没有眼力见。”夏惊秋伸出手,一把将娄简拉到身边,环住腰肢:“坐这里,看得仔细。”娄简故作娇羞,嗔怒道:“哥儿,有人。”“郎君,娘子瞧第三幅。苍荷图。绘的乃是夏末秋初的荷塘,笔墨苍劲有力,两位瞧这荷叶的卷边为焦,浑然一体。”店家不忘问道,“娘子觉得如何?”“好看是好看,可同那第一幅画一样,寓意不好。”
“罢了,我们再四处看看吧。”夏惊秋作势要起身。店家上前按住夏惊秋:“别别,郎君稍安勿躁。”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凝眉道,“几位稍坐。”他带着小厮们转身而去。许一旬瞧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心中生出了疑惑:“神神叨叨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丹青的事,我不太懂,你有什么看法?”娄简歪着头,一脸好奇。夏惊秋收回了手,往边上挪了挪,侧过脸去:“慧光绍的画……山水花草的确是一绝,不过工笔人像更胜一筹。若不是用画卷裱着,那画中人像是真真切切坐在我眼前一般。”“女子……”娄简咬着指节小声嘀咕。片刻,店家带着小厮回来了。店家拱手作揖:“郎君,这是小店最后三张惠先生的画了。”“原来还有好货啊,你倒是会藏着掖着。”夏惊秋道,“磨蹭什么,还不快拿来看看。”“这……”店家面露难色。“怎么?欲拒还迎,坐地起价?”夏惊秋斜了店家一眼。“郎君哪里的话,只是这惠先生的遗作,卖一幅少一幅,宝贝的很,若是脏了污了怕是本店要亏大了。”他眉眼挤弄,衣袖里手指搓了搓。“当然,也不能叫掌柜的白跑这么多次。”娄简上前,从袖口里掏出一小锭金子,福身递给店家。“诶哟哟,郎君娘子爽气。”店家笑得像是咧开了花,将金子收进袖口里,“几位见谅,想要看惠先生画作的腌臜货实在太多了,在下也不能给谁都瞧上一眼不是。”“自然。”“郎君娘子放心,若是二位购下画作,这金子权当是定钱了。”店家挥了挥手,小厮们将画作依次展开。三人心口一紧。三幅画作,画的皆为春宫。不过画中女子衣不蔽体,神色慌张,有被人按在塌上奸y之景;有被人用绳索捆绑掉在空中折辱,脚尖绷直勾起,四肢扭曲;更有甚者,是数人同在一幅画作内交媾,赤身裸体,或只着片缕。女子们像是个物件,被人左右摆弄。施暴者则是面目狰狞,双手岔开女子丰腴的大腿,指节宛如嵌入肌肤之中。嫩粉色的豆蔻之中,血迹与粘液搅和在一起,挂在施暴者的手指上。慧光绍画技入神。画中男子体态、神色各不相同,有人身形纤细,有人大腹便便,有人黄眉卷发,或戏谑、或享受、或嘲笑,居高临下审视着女子们,而被欺辱的姑娘脸上,则是写满了惊恐,即便是隔着一张黄纸旁观,心绪也能随着当时的景象搅动起来。娄简身子僵直,耳旁噪鸣,眼前景象变得恍惚起来。“阿简……”夏惊秋轻唤了几声,才把魂叫了回了,“你怎么了?”“这位娘子怕是吓到了。”店家见怪不怪,收起画作来,“不妨事的。”“没事。”娄简拍了拍夏惊秋的手臂,“掌柜的,y秽之物,可是禁作。画者徒三年,售者徒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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