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宣动作顿了顿,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李蓉暗示性的眼神,他轻轻一笑:“看来殿下是瞧不上微臣现下手里这点东西了。”
“唉,我可没这么说。”李蓉抬手指了裴文宣,赶紧道,“别给我泼污水。”
“我不是给殿下泼污水,我是表忠心。”裴文宣说着,双手撑在桌上,凑到李蓉面前去,“殿下放心,我是殿下的,裴家,也是殿下的。”
“裴大公子不做亏本买卖,”李蓉说着,坐到桌上,双手交迭着放到身前,笑眯眯道,“裴大公子重礼相许,是要本宫还什么呢?”
“殿下猜一猜?”
“荣华富贵?”李蓉挑眉,故意往偏的地方猜,裴文宣知道她使坏,继续道:“还有呢?”
“高官厚禄?”
“不和方才一样吗?看来殿下没有其他东西能给微臣了呀。”
李蓉坐在桌上,比站着的裴文宣稍稍高着一点点,她笑意盈盈看着裴文宣,就觉得眼前的人目光仿佛是有了实质,他目光和李蓉交错在一起,两人面上都是与平日无异的笑容,却有种无声的对抗蔓延开来。
这种对抗像是交织的藤蔓,一面厮杀一面蔓延交缠,互相把对方裹紧,绞杀。
谁都不肯让一步,可正是这种不让步的激烈感,让李蓉有种难言的感觉升腾上来。
她心跳快了几分,手心也有了汗,裴文宣这个人,在这种时候,尤为让人充满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欲望。
是引诱,可这引诱之间,又带了几分调笑,似乎就等着李蓉低头。
她若是接了这人的勾引,她便输了。
男女之情,最动情不是在于直接往床上被子一盖翻云覆雨,而是这种欲说又休欲迎还拒,两相吸引时又不能往前的时刻。
她不能输,故而她不能碰这个人。
可她明明知道这朵开得正好的娇花已经探出了墙来,在风中迎风招展,摇曳生姿,又心生攀花之意。
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和这个人一样,让这个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主动来寻她。
李蓉便也压低了身往前,靠近了裴文宣,放软声音,惯来高冷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娇媚:“那裴大人到底想要什么呀?”
裴文宣得了这话,觉得整个人酥了半边骨头,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直起身来:“不与殿下说了,我去找我堂叔,你让人将卷宗送回公主府,我夜里来看。”
说着,裴文宣便匆匆提步出去,他走得虽然平稳,但瞧着背影,却有了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李蓉坐在桌上,悠然从桌上端了茶,笑着看着裴文宣走远的背影。
上官雅领着人抱着卷宗从外面走来,进来就看见李蓉端茶坐在桌上,面上表情十分愉悦,像一隻酒足饭饱的大猫,懒洋洋舔着爪子。
上官雅愣了愣,下意识便道:“你们玩得挺开啊?”
李蓉动作顿了顿,随后她冷眼挑眉看了过来:“你平时都在看些什么东西?”
“殿下既然知道,看来是同道中人。”
上官雅认真拱手:“幸会幸会。”
“还没出阁一整天的胡说八道,”李蓉拽了手边一本书就砸了过去,上官雅笑嘻嘻往旁边一躲,听李蓉叱道,“看谁娶你。”
“这个不劳殿下操心了,”上官雅笑着到了李蓉身边,让人将之前审核出来的口供全都给李蓉放在桌上,靠在李蓉边上桌沿上道:“我同我爹说了,我要在上官家养老,当个老姑婆。”
“老姑婆?”李蓉笑起来,“你爹也愿意?”
“这自然是说笑的,”上官雅正经起来,“我爹自然容不得我在上官家养老,但是若我真的成了上官家的主事人,”上官雅抬眼看向李蓉,“就由不得他了。”
“不过最近两年他还需要我,”上官雅靠着桌子,缓声道,“我暂时还能拖几年。”
“你就这么怕成亲?”
李蓉有些好奇,她记得上一世的上官雅,其实是个端正无比的世家女,一切都按着规矩办事,冷漠,克制,律己,也律人。
哪怕在上官家被李川砍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她都挑不出半点错处,甚至还于李川对世家如此厌恶之时,都维护着自己的皇后之位。
她注视着上官雅,上官雅想了想,隻道:“殿下如果有得选,在不认识驸马之前,会选择成婚吗?”
李蓉一时被上官雅问住,上官雅缓声道:“成婚有什么好?我不成婚,我就是上官家的大小姐,谁都欺负不得我。是我爹的掌上明珠,我想读书读书,想做事儿做事儿,还能在殿下这里讨个一官半职,手里攥点小钱,赌场有个消遣。”
“成婚之后呢?”
上官雅神色平静:“嫁给普通人家,上有姑婆,旁有丈夫,时时刻刻都是规矩,做错事就是丢了上官家的颜面,丈夫好一些或许还能相敬如宾,丈夫若是喜欢寻花问柳,再有甚者再对我动个手,我能怎么办?”
“纵有千般能耐,”上官雅叹了口气,苦笑,“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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