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顺便推唐周那个疯小子一把。”顾萧斜抬着下巴接过手底下人递上来的烟,“既然要唱戏,当然热闹一点好看。”黑色库里南从医院地库嗡鸣着冲到路面,接连避开了两辆前后交错的轿车,险些撞上中间的防护栏。搁在空调出风口的手机荧幕亮了又暗,在奔驰的库里南中如此反复着。电话打不通,对面的人没了耐心,发来信息一条接一条弹在荧幕上:【现在不来见我你会后悔的。】【顾言,我真的爱你,求求你,看看我。】【你以为事情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吗?顾言,你看看她是谁。】【顾伯伯不能再受刺激了,你连你爸爸的命都不管不顾了吗?就为了庄念?!】荧幕上探出一条视频信息,彼时顾言已经将车停在市中心新建大楼的围挡外。手机上的短信内容也在此时从哀求变成了命令:【你不准去!】最后一点夕阳落尽了,街道两旁的灯光齐刷刷的亮起。云层不知何时悄然变得厚重,一道银色的闪电像是挣扎着试图撕破黑暗,却被更深的夜转瞬埋没。顾言推开门,单薄的门扇没用多大力气就被推开,发出一阵阵嘶哑的声响。混乱的喘息猝不及防的被眼前画面斩断。两个衣衫破烂的男人双手染血,听见动静仓皇的回头与他对视。背对着他倒在地上的人霎时间抓住了顾言的视线和脉搏,他定定的盯着,倒在鲜红血泊里那人身上穿着的浅灰色呢绒外套,是他特意叫人给庄念准备的。“念”他几乎不能发出声音,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他觉得冷,从指尖到脊背,“念念”“不是叫你锁门吗!”其中一个男人呵斥道,“杀都杀了,一个两个都是杀,有人从这里活着出去,我们就拿不到钱!”话音一落,那个男人率先朝顾言扑了过来。顾言目眦尽裂,下颌线紧紧绷着,面对挥过来的匕首躲也不躲任其擦过脸颊,他猛地拽住那个男人的手臂向下一拽,长腿曲起,猛地顶在那人胃部的上方肝脏的位置。男人连痛哼都没发出来,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是庄念教他的。另一个扑过来的男人也被他一脚踹远。顾言向前奔了两步,踉跄着蹲跪在庄念面前,颤抖着将人抱起。手上染了血,黏腻的触感中混杂着铁锈一样的腥气。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闻到过血液的味道。“念念”他用带血的手捧住庄念的脸,小心的喊着,“念念,别吓我醒醒。”
庄念身前的衣衫被刀捅破了几处,靠近右肩处的布料割破,每一处伤口都粘连带着血肉向外翻着,触目精心。顾言浑身都颤抖着,不住的用带血的手掌触摸着对方的脸,“对不起念念醒来好不好”以他的伸手以一对三,对五都没问题,可现在庄念出事,他就倒在自己怀里,呼吸那么轻,苍白脆弱的像团虚无的云。他顾不得其他,把最脆弱的后背裸露给穷凶极恶的人。刀刃插进左肩,他的身形被强力的惯性推着向前。顾言下意识的护住怀里的人,生怕会再弄疼怀里的人似得。他不躲,刀刃又从他的肩膀里面拔出去,粘稠的血液顺着衬衫流向脊背。他该疼,没有保护好庄念,庄念身上受的伤他都该受一便。身后的两个人见状狐疑的互相对视。“叫救护车。”顾言将怀里的人小心放下,脱下西装外套垫在庄念头下面缓缓起身。他的双目赤红充血,锋利的像是两把放着寒光的剑,被触碰到了逆鳞,他现在是被惹毛了的狮子,他会撕碎眼前的两个人。“叫救护车。”他重复着,声音抖的不成样子,脸色也白的仿佛失血过多的人是他。但他的语气不容置喙,挂着满身血向前逼近的威压让两个刚杀过人的恶徒也心生忌惮,向后退了两步。两个男人同时在一处坑洼处踉跄一步,口袋里的手机掉在地上。其中一个男人警惕的抬起刀,一脚踩着手机上面吼了一句,“不准动!”顾言猛地快步上前,未及两人反应就将其中一人手里的刀夺了过来,刀锋一甩,直直刺穿了那人的小臂。一边是为了救病种母亲的亡命徒,另一边是被激怒了的疯子。双方厮打在一起都带着几分不要命的架势,场面异常惨烈。不一样的是,两个恶人还能觉出疼来,对刀刃有所忌惮。而顾言却早就失去了痛感,又或者是他的心太疼了,皮开肉绽对他来说已经构不成威胁。他用的是伤敌一百自损八千的法子,所以即便他的拳脚已经因为心乱和焦急失去章法,却始终站在上风。一招过肩摔将其中一个翻倒在地,他猛地抬起一脚踹像另一人,在那人倒地的一瞬夺过另一把刀,猛地刺向对方的脖颈刺了过去!这一击迅速又狠辣,完全没有留余地,是冲着要对方的命去的!他没有时间缠斗,耽误一秒钟都可能让他后悔终生,措施对庄念施救的最佳时机。可对方却始终不肯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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