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庄念咬了咬唇,到底没有再看‘债主’一眼,而是轻轻皱了皱眉,随手拽过夏青川压低声音说,“能不能先请那个人出去?”夏青川狐疑道,“为什么。”庄念沉默半响,他说不清这种感觉,很陌生,有些心慌,很不自在。“我”他扯出一丝苍白的笑说,“大概是欠他太多钱了,我不太想看到那个人。”庄念向来是个温和的人,除了那时为了避开顾言会浑身带刺之外从来不会有意或无意的去重伤别人。‘不太想看到那个人’这句话翻译一下大概就是‘讨厌’了。夏青川诧异的看着他,余光不自觉得瞥向顾言,他不确定现在的顾言还受不受得住庄念的一句‘讨厌’。庄念从醒来到确认失忆,明明将有关顾言的一切都忘了,连细枝末节的从前都不能提及,却偏偏又被看不清脸的外卖小哥吸引。这对两人来说也算是个好的开始,偏偏又晕倒,醒来之后连那点子好感也没了,变成了‘讨厌’。庄念抿了抿唇,提高些声音说,“你帮我换个病房吧,那些钱,我会还给他。”正说着,一只沉默不做声的顾言向前走近了,沉声说,“你们先出去一下。”庄念下意识的想要去拉住夏青川,仿佛这个人是什么洪水猛兽,在朋友都走了之后会吃了他一样。但他抬起的手却被顾言挡下,抓在手心里。“出去。”顾言说。顾言很少和身边的朋友这样说话,口气冷漠霸道,不容置喙。周易拉了拉赵田陈,“叫你哥走。”赵田陈点头,轻轻喊了一声,“哥!”他们两个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把庄念交给顾言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就算知道顾言现在情绪不稳定,但他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庄念的人。从前他们几个一开始拦着挡着也只是怕庄念承受不住刺激。现在两个人已经见了面,没理由再把他们分开。夏青川却没动,看了看顾言,最终也是欲言又止,什么都没有嘱咐。他没有身份和立场嘱咐顾言不要对庄念怎么怎么样,顾言比任何一个人都小心翼翼,也同样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庄念。顾言始终拉着庄念的手,力道不重,但要挣脱却难。等到所有人都离开病房,顾言突然使力将人推倒在床上。庄念倒抽一口凉气,突然觉得心跳很快,很不舒服,撇过头去不看他,“你,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顾言咬了咬后槽牙,拉过他的双手按在头顶,锋利的眉眼微微眯起,“你怎么这么会折磨人”庄念偏着头,听不懂他的话,可顾言却执意想让对方看着他。
于是用一只宽大的手掌压在他两条细腕上,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迫使对方和他对视。庄念的长睫簌簌颤着,不明显的喉结滚了滚。顾言此刻的难以自控,是物极必反的一种常态,压抑久了的人难免会做出连自己也控制不住的事情。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想把庄念压在身下,做更过分也更亲密的事情。“你不是问周易我图你什么吗?”顾言敛着神色,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开玩笑。之前他一直跟着庄念,自然知道他和周易都说了什么。“不图钱。”顾言向前凑了分寸,“也不图你的才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藏着委屈,从庄念的眉峰刻画至唇瓣,近乎疯狂的占有欲揉在里面,“我图你这个人,图你的身体,要还用这些来还。”“哈”庄念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猫咪似得低喘。他完全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的人会对他说这么直白又露骨的话,不知是惊到了还是吓到了,薄薄的眼睑都变成了粉红色:“我我们两个,都,都是男的。”庄念狠狠眨眼,强压着语调里的颤音和心里的震惊以及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顾言闻言轻轻蹙眉。一桩桩一件件,庄念都在不断刷新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就像在刻意折磨他一样。失忆就算了,难不成性取向也要改变不成?顾言突然有些悲从中来,而这种情绪堆积到极至之后,又让他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他近日总在患得患失中徘徊,就在刚刚他也还以为庄念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可现在人就躺在他的身下,会气人,会不自在,会脸红。是活生生的,充满生机的庄念,面对这样的庄念他怎么可能还气的起来。顾言探出一小节舌尖舔了舔下唇,没忍住,低头轻轻舔吻了一下对方的唇。这一吻很仓促,却出奇的温柔,软软的舌尖抵在唇上,连同湿热的唇一同裹挟着对方的唇,轻轻一吮。“唔!”庄念心脏仿佛都停跳了,睫毛抖的像小鱼的尾巴。一吻结束,庄念的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耳朵尖也爬上了一簇胭脂。“男人和男人又怎么样?”顾言趴在他的耳边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顾言的唇就在他耳边,说话时呼出的气扑在耳廓上,让人心慌。庄念瞪了瞪滚圆的桃花眼,像一只怒极了的兔子,突然偏过头,一口咬在了顾言耳朵上。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