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念的指尖猛地一缩,浑身汗毛颤栗,“你你你开什么玩笑。”他的脸涨的通红,觉得这事荒唐,想要抗拒,耳边却又响起委委屈屈的一声:“念念,真的难受”庄念觉得自己大概是中邪了,对今早一行人来接他出院这件事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致。周易见他总盯着右手看,半抬不抬撂不下的样子,一边拎行李一边问:“怎了这是,那只手得罪你了?抓宝了?要这么供着?”庄念右手一颤,心虚的将手背过去,“去你的抓宝了。”指尖碾了碾,仿佛还有黏腻的触感。那是宝吗?那是凶器!他感受到了什么,猛地一转头,果然见顾言从房间的另一角睨了他一眼,唇角提起来,俨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庄念背过身去,把那顶写着‘星星快餐’的帽子和一束干枯的粉色郁金香小心装进了盒子里,啪嚓一声狠狠扣上盖子。身边几个朋友在这一刻充分发挥了重色轻友的本质,在庄念第一万次祈求借钱或者同住的时候遭到了拒绝。他有些后悔当初一股脑把钱都交给了顾言,哪怕留两千块,也能租个顶好的地下室来住了。顾言的车和他住的小区与庄念对顾言的印象不太一样。七座的商务,没有伺机,小区也是普普通通的一处,甚至算不上新。单看顾言平日里的衣着打扮和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子骄矜劲儿,还有他住在医院里一天大几万的开销,都觉得豪车和别墅与他更配。“青川。”庄念悄悄喊了一声。正跟赵田陈并肩走在前面的夏青川闻声停住,回头问,“怎么了?”庄念窥了一眼顾言,小声问,“他一直住在这种地方?他不是很有钱吗?”提到这个,夏青川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当初分道扬镳的时候杨舒做的很绝,就连顾言脱离顾氏集团发展很好的几个公司也一个不留全都收了回去。卡里的钱更是搜刮的要多干净有多干净。夏青川就算再有能力,也敌不过顾言一退再退。顾氏集团作为本市的首付,就算辞去一位贴身多年的伺机也能给个几百万安家,谁能想到顶着顾慕琛独子头衔的顾言最后会连个司机都不如?对于富商们来说,顾言手里那点子钱也就够开几瓶好酒。没人能想到顾言只用一年的时间,就把那些昂贵的酒变成了价值连城的地皮、公司。但他的钱都用在生意场上周转,在银行也有贷款,生活上能省则省。其实庄念醒过来之后也已经不需要再住那么高端的病房,但顾言依然坚持。
夏青川摇了摇头,长吁一口气说,“会有钱的。”庄念听得云里雾里,追问道,“他不会是借钱在帮我吧?”怎么会又这么傻的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真的亏欠顾言太多了。“想什么呢。”夏青川笑说,“他的钱都在工程上压着。”说到这,夏青川又很骄傲似得多说了一句,“只要他手头上这块地顺利开发,不出一年,他的本金就会翻一百倍。”顾言的眼睛太刁了,用买石头的钱开出了块上等羊脂白玉,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来掺一脚的原因。他的锋芒让许多给他下过绊子的人觉得害怕。庄念不知道顾言的本金是多少,对‘翻一百倍’之后的价值也模糊,没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只放心的喃喃:“那就好。”小区从外观上看不怎么样,但室内的装潢却上乘,摆件风格也都足以见得主人的品味。三室一厅,现代极简风格装修,白色为基调,黑灰点缀,设计感十足,每一处都透着高端的质感。庄念最后一个进屋,门还没关,一梯两户的对门欠开了一条窄缝。“哥哥你别推我呀。”一个梳辫子的小丫头站在门口,刚会将长句子的年龄,奶声奶气的。庄念回过头,蹲下去还是比对方高了一截,他笑着他打招呼,“你好,我是新搬来的邻居,我叫庄念。”他看到小女孩的身后还藏着一双不大的脚,应该是她口中的哥哥。“我叫段瑞珊。”小女孩弯着眼睛笑的可爱,“我哥哥叫唔!”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双小手就从背后伸出来捂住她,拦腰把人揪回了屋里,房门也跟着咣一声关闭。庄念耸了耸肩,进屋关了门。“怎么这么慢,快进来自己把东西放好我们去吃饭。”周易喊他。“来了。”门口放了一双新拖鞋,鞋底很厚,毛柔柔的,有两只蓝色的耳朵在上面。庄念轻轻笑了一下,穿上去看自己的卧室。两间屋子都是朝南,大小差不多,和顾言的卧室中间隔了一个大厅。他其实没什么行李,睡衣就占了一个半箱子,他也没打算在这里常住,就连皮箱一起放进了柜子里。“外出穿的衣服在衣帽间,去看看。”顾言抱着肩膀靠门上,一脸坏笑的看着他。自从昨晚那一场荒唐之后庄念总避开他,现在同一屋檐下,避无可避了。庄念扫了他一眼,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很慌,不自在,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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