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念揉了揉何岁的头顶。他的心思在别处,没发现何岁眼里盈着的兴奋雀跃。恰巧有车路过,他招手拦停,送走了何岁。“小庄哥哥,蛋糕你记得吃!”何岁从出租车后座探出头跟他摆手。“好!”庄念看着手里的芒果蛋糕摇了摇头。到家时顾言还在洗澡,浴室里有水声。庄念拆开蛋糕摆在茶桌正中央,又多此一举的调转个方向,让那几颗软糯的小芒果正面着将要食用他的人。他是想讨好一下‘房主’的。对方衣食住行都给安排好,又出钱又出力,他只被碰了一下手就险些把自己的皮给扒下来,行为实在惹人伤心。浴室里水汽氤氲,干湿分离的玻璃门上也一片雾蒙蒙,里面若隐若现着漂亮健硕的脊背。动作间肩胛骨凸起又落下,顾言撩起额前略长的碎发至脑后,右手避开喷洒的水流,对电话那头说:“尽量满足她对房子的要求,明天傍晚之前搬走。”挂掉电话,关上淋浴,顾言听见外面的动静。他的目光落在早准备好的一套睡衣上片刻,随手抽了条白浴巾在腰间走了出去。庄念终于把蛋糕摆弄到满意的位置,浴室的水声也停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浴室方向。“内个,要不要吃蛋糕?”他装作若无其事的问,搁在膝上的双手却绞弄着。他先得罪的人,被拒绝了也不意外,只是可惜了那块蛋糕。他正在心里琢磨,身后的拖鞋声顿住。顾言擦着头发看他背影,简短的回应,“嗯。”一个人住的缘故,顾言家的沙发只有长长的一张,地上铺着软毯。脚步声近了,庄念从中间的位置移动到最旁边。顾言斜他一眼,像是丝毫不在意对方刻意保持距离的模样,问,“芒果的?”“嗯,何岁带来的。”庄念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耳根顿时热了起来。他不是第一次见顾言裸着上身了,可每次都扫一眼就快速挪开视线,就像对方身上长了刺会戳瞎他一样。这里是顾言的家,在家里主人应该有绝对的穿衣自由,他无权干涉。如此想着,庄念清了清嗓子,“晚餐,你想吃什么?”顾言用透明的白色勺子挖走蛋糕一角放在嘴里,“你会做?”记不得了,庄念想。不过当初顾言要他搬过来时说过,洗衣做饭收拾房间,可以用这些来还欠下的债。“我可以试试。”庄念挑了挑眉,“说不定我做的很好。”赵田陈带来的那些医学方面的书,他只要稍稍打眼就能懂其中的意思,脑子里就像开了buff,自动加载相关知识。
这件事无疑给了他莫大的信心。那些天书似得字儿都看得懂,菜谱理应难不倒他。“好。”顾言又吃了一大口蛋糕,悄悄挑起了唇角。屋外的阳光滚烫,落地窗前拉了一层遮光纱也挡不住,斜进来,笼着沙发上的人。庄念不由自主的将那一切纳入眸子里,眼眶也烧的滚烫。顾言的头发还未干,水珠顺着脖颈落至胸前,肌肉饱满的肩上也落着一片晶莹,随着吃蛋糕的动作拉扯出紧致的线条。庄念不知想到什么,身体轻轻一震,顺着原来的位置又像旁边蹭了蹭。沙发的两边没有扶手,他便保持着仓皇的模样掉在了地毯上。顾言的动作稍顿,余光明明看到了对方的慌张却没有立刻转过头去。他咬着勺子边缘,目光沉了沉,转过头去看着地上的人,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喜欢?”庄念渐急的呼吸悄然一滞,指尖不知为何轻轻发抖。他想跑,顾言却看穿了他似得走过来。那脚步好像踩在他心头的软肉上,每靠近一寸都仿佛要撼动整颗心脏。顾言缓缓弓下身,一手撑在沙发垫上,另一手向他的下巴探过去,又在触碰的前一刻堪堪停住。“可惜”顾言看着他的眼睛,沉声说,“吃芒果了,不能吻你。”庄念的心尖猛地一颤,突然间头脑空白,自说自话了一句,“疯了”疯了。到底是谁疯了?顾言呵笑出声,带着趁虚而入的坏。他始终和庄念保持着靠近但不触碰的距离,挑眉问,“现在去休息,还是等我刷过牙回来?”庄念瓷白的皮肤上挂着两坨难堪的红,偏偏还要故作镇定将唇线抿得平直,自以为很淡定的说:“我去休息。”庄念换了身睡衣滚在床上,从这边滚到那边,又生无可恋的滚回来。负气似得将枕头扣在脸上,闷得呼吸困难。“好乖啊你刚刚。”他的声音闷进枕头里,听起来像枕头芯儿一样软绵绵的,“被人家牵着鼻子走,让你选就选,这世界上难道只有阳关道和独木桥?”接吻还是休息?用身体还还是用劳动力还?搬过来住在一起还是滚一次床单?他总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顺从对方的安排。这世界上当然不是只有阳关道和独木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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