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遍一遍喊着顾言的名字,彻底陷入了情欲的沼泽里,再也无法脱身。他扯坏了衬衫,将锁骨和身体抓出一片一片难耐的指痕。李哥将车开进医院,转头便看到了这样一幕。正常人应该都不愿意被看到自己这副浪荡又不自持的模样,何况庄念一直是个体面的小伙子。李哥摇了摇头,将落在车座下面的外套捡起来重新盖到庄念身上,下车办理急诊洗胃的手续,交了钱拿着单据再回车里接庄念。“要下车了,清醒一点。”李哥咬紧后槽牙,将人从车后坐托抱出来。他推了轮椅出来,怕庄念连走的都不了,但庄念拒绝了。不知庄念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路上都很乖,低着头由着宽大的外套将他包裹住,一言不发的跟着他的脚步。“多久了。”绕过人满为患的急诊大厅,站在通往二楼的电梯上,庄念问,“从我喝了那杯酒到现在,多久了。”李哥始终用耳机监听着ktv包房里的一切,扫一眼时间,“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什么药都不能通过洗胃方法排出体内了。庄念突自想着,而后脚步一顿,和李哥说,“李哥,不洗胃了,带我没人的地方就行。”“李哥,帮帮我。”庄念转头看向李哥。夏青川接到李哥电话,知道庄念不肯接受洗胃时对着手机一通臭骂,目标不是特定的某个人,他似乎只是想骂人。彼时他和赵田陈以及康哲坐在一辆车里。“为什么!他还想干什么!妈的,怎么这么倔!”夏青川气的一口接着一口的倒抽气。“我去吧。”一直沉默的康哲突然开口说,“我知道他想做什么。”走廊尽头病房里没有开灯,门紧紧关着,从窄小的玻璃看进去,两张单人病床上空无一人。咯吱--康哲推门走进去,顺着两张病床与墙壁之间的路走到窗边,看到庄念正躲在窗沿下的墙角处。他缩成一团,不知是冷的还是难受,一直在发抖,鬓角的头发都被汗浸湿了,整个人看上去都湿漉漉的,像落水被捞起的猫咪。听见脚步声,他恍惚的抬头,迷蒙的视线渐渐聚焦而后骤地一闪,踉跄着起身直接钻到了康哲怀里。他用鼻尖蹭着康哲的颈侧,滚烫的气息也扑在那处,痴缠的喊着,“顾言你来了顾言救救我。”
他迫切的将手探进康哲的衣摆,摸到胸口,而后蓦地一震。“不是,不是顾言”他喃喃着慌张后退,直到退到无路可退时,他停了下来,重新将自己缩成一小团,根本无暇再分析来人是谁,也没力气驱赶别人离开。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半晌,康哲哑着嗓子开口,“从前的事情就那么重要?你要用这种方法来证明你没做过?”他把话说的没头没尾,但他们两个都清楚庄念要证明什么。“你可以直接来问我,你都这样了我还会再骗你吗?!”康哲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是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庄念更用力的贴靠在墙上,抱住双腿的手臂用力,将头埋得更深,“不要,别过来。”庄念不信任康哲,偏过他的人他一次都不想再相信,所以就算康哲在面前,他也不愿意开口再问一次“我们真的上过床吗?”药是一样的药,计量是从前的三倍,只要他能忍过今天晚上,就不用再向任何人求证他丢失的记忆。他可以坦荡的告诉顾言,他没做过,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他是顾言的,只是顾言的。倘若庄念还清醒,或许就不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去做些无谓的证明。顾言什么都没说过,可他知道顾言在乎那件事,否则不会到现在也不准许康哲在这座城市出现。所以他趁着现在并不清醒,固执甚至幼稚的想给顾言一个交代。“我没做过我没做过,我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庄念的思维已经彻底混乱,他甚至不记得刚才推开的人究竟是不是顾言,仰着头挂着泪,喃喃的说,“我觉得我没做过真的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啊。”那句‘真的’他说的含糊,说出口之后像是陷入了某种自我怀疑,以至于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的时候带着藏不住的委屈,眼泪涌出来。他迷茫的看向康哲,似乎因为不能给顾言一个肯定的答案而觉得懊恼,茫然的询问,“怎么办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可惜面前的人不是顾言,也没法回答他记不起来还能怎么办。没有听到回答,庄念显出几分无措,衔着内唇的软肉,僵持的望着他眼中的顾言,然后突然张开双臂,小心翼翼的开口,“别离开我”他讨好似得弯起眼睛,眼泪在眼角连成晶莹的一串落下去,他恳求着,“别离开我好吗”因为什么都忘掉了,所以连给爱人一个明确的交代都不能。他什么都不能为顾言做,他一直都是被保护着的那一个顾言那么好的人,会爱一个‘失忆的ptsd患者’,一个‘拖累’多久呢?或许无论是失去记忆之前的庄念还是现在的庄念,他的内心始终都是自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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