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陆昭戎反应迅速地朝他手里看去。下一秒脑中轰地一下,只觉满身如遇火烧,想也没想地朝于长玉扑过去——他放在床边的还能有什么书,只那一本枕头底下的浓情艳史,也不知他看了多久,有没有看见,看见……陆昭戎伸手去抢,着急中动作有些粗鲁,于长玉愣了一下,下意识躲了躲。若真要躲,陆昭戎便是无论如何也追不过于长玉的,情急之下他抬手按住长玉的肩膀,挥手便把书打了出去。——书页哗啦啦扬到半空中,于长玉被扑倒时神情略带诧异,却还是伸手揽住他的腰,防止他摔到一边,以致无暇顾及受挫的书册,只能用风托着让它静止在半空。陆昭戎满脸通红地扑在于长玉肩膀上,眉毛纠结懊恼地皱起,半晌不敢抬头。倒是于长玉,沉寂片刻居然笑了起来,开口时略有思索,似乎仔细斟酌了一番,略有迟疑,“昨日说……我们过几日?”陆昭戎错愕地抬头,原来他是为这个来的?随后转瞬之间,他只觉手下触到的肌肤都是滚烫的,被针刺了般迅速挪开,“是,是如此说……”于长玉眼疾手快地伸手护他,眸底神色认真,仿佛问的是什么正经话题,“何时?”陆昭戎愣怔着看他,心底竟生出几分荒唐来,没成想这神仙一本正经地出来,只是为着此事来捉弄他?当下不由有些恼火,半晌才反应着要起来,撑着他肩膀闷声闷气地往床下去,膝盖冷不防撞到一样东西——“嘶。”于长玉轻轻一声,神情骤变。陆昭戎瞬间僵住,一动不敢动。“……我不是故意的。”于长玉微皱着眉,半晌才缓过去,眉宇间涌上些许无奈,解释道:“我很认真在问你。”陆昭戎愣住了。于长玉轻轻推开一点他的膝盖,缓慢使书降落,然后接在手里,“我也需要做准备。”陆昭戎恍惚间想起,于长玉大概是生平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情,此前定是听也没听过的。也许是他安静太久,长玉也没有非要逼着叫他给个准信,语气一转,随手将书放在一旁,先一步揭过不提,“不看也罢,总归是比不得你。”他笑了一下,语调里染上了几分暗哑,略带挑逗和胁迫,“快下去,不然——”陆昭戎忙不迭翻下去。……于长玉便躺在床上笑他。陆昭戎压下心头的燥热,转身往外走,“我还有粮册要看。”屏风内低笑声悦耳动听。陆昭戎翻出账册,假装听不见他在笑。
手上胡乱翻着,其实半晌看不进去一个字,耳听他笑个没完,这一会儿给他折腾得心情燥热,胸膛起伏数次才压下去。又过了一会儿,他竟一个人越笑越起劲,仿佛在这件事里记起了其余的事情——陆昭戎忍无可忍,心道于长玉果然本质上就很恶劣,于是抓起桌上一本没在看的册子砸在屏风上,“于长玉!”屏风内瞬间被砸没了声音。陆昭戎朝屏风上瞥了一眼,实在气不过,强压下怯意,冷声道:“出来练字。”那神仙又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任劳任怨地拾起地上的册子,端正坐在桌前铺纸,自己研墨,然后挑了只趁手的笔来练字,半句也没再多说。室内再度回归平静。陆昭戎悄然松了口气,终于安下心来看账册。……于长玉没待多久。陆昭戎侧目瞧着他,那神仙姿态高贵又疏远。他手里的笔还未放下,撑着脑袋的模样里掺杂着困倦,笔锋凝聚的墨迹欲落不落,似已强撑着坐了许久,不得不合上眼歇着。他悄悄伸手,不动声色地把那支笔抽出来,安安稳稳地挂在笔架上。长玉眼睫细微地颤了一下,手指虚弱地动了动,似要来抓他。陆昭戎淡笑了一下,轻轻接住他微凉的指尖,心神一动,趁着间隙追过去,极其轻柔小心地,在他唇边印下看似无知无觉的一吻。席间悄然袭来微弱的波澜,桌上的练纸同账册一齐鼓胀了片刻,随着声息平静,于长玉安然陷入沉睡。陆昭戎缓缓抬眼,唇边似有若无地牵动了一下,然后才默默起身看他。既非无情,便总不能他一个人伤心。-------------------- 落笔丹青惊鸿客我是被昭戎叫醒的。醒时正在桌前坐着,想来是练字时偷懒被他抓了包,不由有些心虚,忙端端正正地坐好,尽力做得乖巧些。今天也是枯燥费力的一天,没有其他的活动,只是两个人一起坐着。不过好在有昭戎在,我多少还是能寻些乐趣。有时会偷偷看他一会儿,悄悄叫来穆青说小话。昭戎对我没有太严苛,夜里尚还好生安抚我了一番,叫我觉得……倒有些为难他。咳。他睡时看起来很累了,但我却精神得很,揽着他看一会儿亲一会儿,惹得他不胜其烦,最后赖在我怀里睡着了。我确实有些激动。明日便是曲水宴,不知会有什么事情在宴会上等着我们,昭戎会像在折花楼上一般大展风采。我还能见到沈桑和梅先生,他们应当都会去的。曲水宴和折花楼上不太一样,他们绕着潺潺流水设了席位,有专来玩乐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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