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五月,春意盎然。
傍晚六点,章黎刚从兼职的学校超市下班,准备回家。他先是乘地铁,到站后,便骑着那辆半旧不新的电动车,穿过大街小巷。目前他租住在市中心的一个老破小区,附近的街道种满了柳树。所以,每到这种季节,整个城市里到处都是纷飞的柳絮。
风吹起来,如同漫天大雪,迷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柳絮过敏,每年的春天,章黎都会觉得不舒服。具体哪里不舒服,他也说不上来。有时候,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就像被火烧过似的,浑身滚烫,分布在皮肤下的每根血管都好像在突突跳动;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犹如置身隆冬腊月,冷的厉害,身体总是抑制不住地发抖,还不停地打冷颤;可是章黎不敢去医院,只得自己买了抗过敏药来吃。好在这种症状每年只会短暂地持续1-2个月,并不影响他工作,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
等章黎把车停到电动车库,来到自家小区单元时,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昏暗的楼道里,回荡着他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声控灯早就不知道坏了多久了,只是物业一直拖着不修。不过,章黎的视力向来很好,这样昏暗的环境丝毫不影响他掏出钥匙,对准锁眼插了进去,拧动门把手。
然而,就在章黎即将推开房门的瞬间,他猛地一个激灵,脖颈处的动脉开始突突跳动,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虽然房子里没开灯,也没有任何的异响,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
屋内有人!
自从大哥车祸住院后,章黎一直独自住在这个小区里。房子虽然不大,却五脏俱全,被他收拾得很干净。
章黎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即便是在学校里,他也总是独来独往,从不主动和别人打交道,平日里也没什么朋友。
所以,此时此刻,屋内那个和他只有一门之隔的不速之客,到底会是谁?!
想到这里,章黎放慢了动作,一边缓缓地推开门,一边悄无声息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攥在手心。
终于,门被推开一条缝隙。
章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朝屋里看去。
借着窗外路灯投射进来的几道微弱的光线,章黎很快就看清了那个躺在他家沙发上熟睡的人,不由愣怔了一瞬。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告而别消失了两个多月,现在却连个招呼都不打,竟然堂而皇之地跑到他家睡觉来了。
下一秒,章黎猛地推开门,“啪”地一声按下开关,打开了客厅的灯。
“嗯?”
屋内骤然亮如白昼,光线过于刺眼,原本还蜷缩在窄小的沙发上熟睡的某人猛地惊醒。他下意识地伸手挡眼,却在看见站在门口的章黎后,唰地从沙发上弹坐了起来:“嚯,你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我等你等得都睡着了。”
“霍队,”
章黎走近,随手把双肩包扔在了沙发上。他的声音有点低,还有些含糊不清,“您怎么来了?”
章黎口中“霍队”,正是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大队长,霍开霁。两年前,机缘巧合之下,霍开霁接手了章黎的大哥那个车祸逃逸的案子,两人因此结识。
霍开霁站起来,顺势把章黎揽在怀里,细细地端详对方的神情,目光近乎贪婪,“怎么,生气了?”
两人也认识两年多了。章黎平时跟他说话从来不带称呼,总是“你你你”、“我我我”直来直去、没大没小的。一般来说,只有以下两种情况,章黎才会像现在这样,语气冷淡地喊他“霍队”。
黎生他气的时候。
另一种,是章黎在床上操他的时候。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