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从有印象开始,自己就是被奶奶带大的,也只有奶奶疼他,而他的父母却对他格外冷漠,心里眼里也只有那个刚出生的妹妹。他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不是父母的孩子?为什么他们就不喜欢他呢?因此,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学会了伪装。也只有戴着一张面具时,才不会有更多人窥探到他的内心。江潮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口中的“好学生”,也正常发挥进了当地最好的一所高中,他知道自己家庭困难,于是对亲人说自己住校,实则打着住校的名义私下去做各种工作。外卖员、家庭教师、服务员他都干过,他并不觉得苦,只要能减轻奶奶的负担就好。第一次见到知水的时候,天色暗沉,空气泛着冷潮的气息,毛毛细雨从天空飘落,不大,却也够冷够密。江潮刚从酒吧出来,他上了整整一晚上的班,一出来就碰上阴雨连绵的天气,心情称不上有多好,甚至有些烦躁。他将冲锋衣的帽子往上一盖,遮住疲倦的面容,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进了雨中。他租住的破旧小房子在一个小巷道里,这里很偏,除了居住在这里的人,很少有人往这边走,可江潮就看见了一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女人从逼仄肮脏的巷道里走了出来。她穿得单薄,吊带外面只披了一件小开衫。乌黑秀丽的长发随意披散着,玉白的手捏着伞柄,指节崩得泛白,甚至能看清手背上青紫色的脉络。伞下是一张略微苍白却又精致漂亮的脸,一双眼是清浅的琥珀色,挺翘的琼鼻下是一张粉润饱满的唇,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岑弱清冷的美感,让江潮不禁想到了古装剧中病弱娇软的古典美人。他无意瞥见她手提的口袋里装着一只脏兮兮的小猫,似乎受了些伤,时不时的发出猫叫声,可怜又无助。在经过时,江潮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软香味,似乎混杂了花香和她本人的体香,让他忍不住止步回头,看着她逐渐离去的背影。他感到奇怪,为什么心脏会不受控制的迅速跳动?第二次见到知水,是她傍晚独自从超市里回家,她没注意到,有个诡异的男人总偷偷摸摸的跟着她,但是江潮知道。不知怎的,他也顺势跟了过去。他感到心烦、愤懑,很想打死那个男人,他也确实这么干了。在一个转角处,江潮拖着男人的身子甩到了墙壁上,没等男人反应过来,他的拳头就迅速又凶猛的打了下去,每一下都是下了狠手。男人刚开始还硬声质问,到后面被打得鼻青脸肿只能哆嗦着不断求饶。江潮打红了眼,双眼布满血丝,双手像是失去了知觉,男人被他揍得像是一条恶心的虫子,双手抱头缩在墙角。
他想,这么干净的人,怎么能被这样肮脏又丑陋的男人所沾染呢?到后面,江潮仅剩的理智让他停下了动作,他让那个人滚,要是再让他看见跟踪女人,就不是揍他这么简单了。江潮握紧的双手布满了血液,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那个男人的。他像是地狱里见不得光的恶鬼,只能杵在阴暗处窥探着女人的美好。看着她哼着小曲儿在小院里给花浇水,暖洋洋的光洒在她身上,柔光氤氲,像是梦里不敢戳破的幻境。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第三次见到知水,又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天气。他只是负责把药品送到买家的手里,即使雨再大也没有放弃。哪知这熟悉的地方让他感到一阵恍惚。他看到女人撑着一把伞从房子里出来,雨点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溅起无数的水点,脏污了她干净整洁的裙摆。只是今天的她,比起前两次的她脸色都苍白了不少,唇色更是毫无血色,仿佛只要风一吹,她就会立马倒在地上一样。再联想到她买的药,江潮猜到,或许她是来了生理期,痛经过于严重才导致的。他看着她一步步向他走来,似乎每一步都走在了他心上,江潮甚至听到了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声。她说:“谢谢。”而后将手里的伞塞进了江潮手中,也不顾他接不接受,只自顾自的说着话。“雨太大了,你拿着吧。”江潮浑身怔愣,直到女人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才渐渐反应过来。他刚刚碰到了她的手,很冰,很软,像是棉花糖一样。此刻,他过于清晰有力的心跳声,甚至盖过了滂沱的雨声。江潮不可避免的,对她产生了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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