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于两个天生丽质的兄妹,子文驰更加拘谨、端庄,在臣民和侍女、乐官面前,子文驰也是更尊贵的那个。
有一年春节的皇家祭祀中,疲惫的成帝提议子文驰代替他为众先祖守夜,她欣然接受。此时,生育子骁辉的良妃已经去世,成帝也越来越不爱搭理政事。
太子子骐远和她一同分担批阅奏折和处理政事的职责,但今年,子骐远成婚。初尝人事的太子非常渴望和他的新娘子共度春节,在满面愁容的成帝和小妹离开后,他也找了理由离开了。
子文驰独自守在先祖牌位前吟诵经文,突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曾经那个在皇宫里乱晃的孩子。没有宠妃母亲的庇佑,她只能和宫中的法器玩耍。
她站起来,取下头上和耳朵、脖子上繁重的饰品,脱掉外衣和腰间玉佩,穿着中衣进入祖庙内部,她想看看这里的法器。
春节的午夜,即使是皇宫的宫人也难得有偷懒的时候。子文驰便这样没有惊动任何人地进入了宗庙内部。子文驰凭着惯有的印象,法器大约在殿堂中央的位置。
推开房门,子文驰找到了她认为的法器——一只吐着舌头的黄色蟾蜍。它被放在大殿中间,正前后晃动着,身上好似有什么牵连,使它不会离开底盘太远。
子文驰看到这个东西,很开心地笑了,笑声在安静的内殿里回响着,让她有些害怕。
她坐在法器旁边,和蟾蜍一起晃动着脑袋,侍女精心盘好的繁杂发髻都被弄乱。这时又一声更响亮的女人笑声在房间中回响,这绝对不会是子文驰的笑声。
她不安地站起来,问道:“谁在那里?”但没有人回应。
子文驰借着月色,发现此处是特意为月宫娘娘建造的灵堂,这位商国第一任皇后为了族人的兴盛,自焚献祭,被后人尊称为月神。
她连忙磕头谢罪,看着黑暗中朦胧的神像祈求。
也许是她过于慌张,子文驰起身后便摔倒了,她伸手在地上想站起来,但手里却摸到一个潮湿柔软的东西。
子文驰第一反应便是那个法器,那眼睛一看,果然没有意外,正是被她撞倒的蟾蜍。那生物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随后便跳走了。
“不,不,不……回来啊!”子文驰赶忙去抓,那蟾蜍像是活了过来,不停地叫。她心烦意乱地将蟾蜍放回法器的底盘,但那生物却没有变回黄色的法器,反而又叫了一声。
子文驰很害怕,忙站了起来。她将蟾蜍死死抓在手里,想要叫宫人进来传话。
“我可以帮你。”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子文驰的背后也靠在了一个女人的怀里。她披散着头发,用手将子文驰的嘴巴捂住。
子文驰侧着头,看到一个宫人模样的女人正捂着她的嘴。她忙挣扎开,将手中的蟾蜍拿起来,说道:“那你快点做,那这个恢复了。”
女人笑了,和之前的声音一样。
“尊贵的公主,不是人人都愿意服从您的命令。你要我帮你,得说‘请,谢谢’。”女人用手抓了把头发,不慌不忙地抱臂等待着子文驰的请求。
子文驰僵硬着身子,其实弄坏法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找来宫人修补,或是干脆更换一个便是了。但她虚假的尊严不能容忍自己这副可笑的模样出现在宫人面前,尤其不能出现在几位皇室面前。“请修好这样法器,谢谢。”子文驰照着说。
那女人故弄玄虚地转了几圈,将一件华丽的外袍披在身上,子文驰认出这就是她脱下来的衣服。她抬手,嘴中说着几句模糊的言语,子文驰听不明白。
她手里握着的蟾蜍又叫了一声,之后女人手里闪现出光芒,那光渐渐飘到子文驰的手上,最后裹挟着蟾蜍飞回法器的底盘之上。那动物逐渐变得坚硬,最后随机地前后摇晃起来。
子文驰松了一口气,但身后的女人突然抱住她,她的心跳又快了起来。
“公主殿下,我已经按照你的请求完成了使命,你必须给予我回报。”女人离开前,将子文驰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之后,子文驰慌忙回到了祖庙正殿,将头发理顺,一切妥善后,默默地祈祷起来。
祭祀结束,成帝高兴地夸奖子文驰的孝心。子文驰也听到了皇帝陛下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几年后,子文驰路过裁缝铺,听到脑中不断传来回声“找到林辉,找到林辉”,她与一个粉裙的女人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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