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她的帐子很大,看起来还不错,外边挂着很多五彩布条,风一吹来感觉帐子都要飞舞起来了。她就盘腿坐在帐子外边的一块大石板上,里边也没让人进去。
至于其他人,施岚匆匆扫了几眼,有的很瘦,露出来的手骨腿骨都瘦得像干柴;有的不胖不瘦,脸上神情却看着很不友好,瞪着大眼毛发横飞,好像随时要冲过来一样;还有的就是站在石屋的阴影里,默默看着他的小孩子大孩子们。随着时间的推移,施岚发现盯着他看的视线更多了,多到让人毛骨悚然汗毛直立的程度了。
于是在分配了房间后,他从箱子里翻出来带的帽子,本来是为了防晒,但现在是为了遮住脸,希望下午的情况能够好转,这样他根本不敢自己一个人走在这里,他都怕自己被抓起来人祭了。
向导说首领只接受自愿的人祭,他是不信的。
但事情总是令人猝不及防,他晚上就一个人过来找东西了。
他和教授住在二楼,但是整栋楼的洗漱间却在一楼,等他洗完回来发现挂坠不见了时,教授已经下去了。他又不好特意等教授回来,在窗户口张望一下,太阳已经在天边摇摇欲坠,黄昏时大街上不见一个人影,街道上空空荡荡,要不是微风吹着路旁半人高的野草,他都要以为眼前这是静态的画面了。
来不及想别的,抓着手机头发也来不及擦干,他就跑下去了。
在一楼遇见了向导,他坐在一楼的沙发上吸烟,看见他要出去的样子只是叮嘱:“尽量在天完全黑下来前回来,今晚是满月,你最好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来。”
这栋三层旅馆是寨子里最高的建筑,但是因为寨子中心位于更高一点的坡地上去的平坦土地上,所以其实不是最高点,相当于他们在山脚下,寨子在更高一阶梯上。
刚刚匆匆一瞥只看见大路上没有人烟,远处似乎也没有人影,现下走到了白日来到的寨子中心,大家好像都躲进了屋里,又好像都不在屋里,四周安静得能听到空空的风声,明明是林地旁却不见虫鸣,偶尔听到几声振翅飞翔的声音,望过去又好像看不到什么鸟影。
现在还是黄昏最后的明亮时间,施岚却觉得有点莫名的恐惧,总觉得下一秒就会从阴影里冲出什么人来按倒他用石头砸死他什么的……自己是恐怖片看多了吗?
位于阴影里盘踞的各种蛇类在施岚看不见的角落轻轻吐出舌尖在空中试探,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偌大的橙色眼瞳一动不动,它们在安静地等着夜晚的到来,等待猎物放松的那一刻。
于是青年就自己在大道上行进了一段距离,本来不想进森林的,但是不知不觉就走进了靠近海边的那片林子里,树木的轮廓在眼角的余光里渐渐变形成怪物的模样,他扭头看去又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心脏不自觉碰碰跳打鼓一样响亮。
等到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施岚才发觉自己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样,一直一直走进森林深处。他必须马上掉头回去了。
这时月光洒下来,他似乎又没有那么紧张了。
听到鼓声,他决定去看看。
猎物似乎总是如此,在视线能够看清的时候,心里的警戒线会放松那么一丝,反而看不见的时候,才会时时警惕那暗中的猎人。视觉能欺骗大脑之处还不单只在这里。
这时候的场面如果做成一幅画,或许就是一副蕴藏着隐秘意味的宗教画。
画面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火堆,他们——白天那些当地居民们,都是些大人,没有小孩。他们围着火堆按照盘坐在一旁的巫医敲打的鼓声,一会儿顺时针围着火堆起舞,一会儿逆时针回到原位。首领手捧着一个什么东西高高举起,然后很多的细条长蛇在火光里游走绕着首领转圈,最后攀爬上他的腿、躯干、手臂。
而画面的背景则是深深夜幕下,亮白月光下,黑色的森林里一个暗淡的米白色衣服的青年,正躲在树荫里观看这古老的仪式。
那奇异的起舞动作让施岚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像是之前他们去过的位于北部地区的一个岩洞里的古老壁画上的影子,有几个动作特别像,但是看久了他就感觉头晕目眩,被精神污染了似的,不得不闭上眼。
他甚至想捂住耳朵,巫医敲的明明是个小鼓,但是越听却越像是敲在他耳边,又重重敲在他心上,心脏的跳动也渐渐吻合了鼓声,让人有着作呕的恶心感。
特别是看见了周围的树林里还有很多细条东西游进中间的宽阔平地,向那已经挂满各色蛇类的首领奔去……他就已经浑身酸软肌肉发麻了,那东西会不会也在他旁边……?
正这么想,一个柔韧的长绳就缠绕上了他的小腿。
施岚及时捂住自己的嘴,他的手指扣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
头皮一阵炸麻,要不是他穿着长袖长裤,怕不是要直接用皮肤接触那冰冷滑腻的鳞片。
这条离队的小蛇似乎对施岚这个不在广场的热源很感兴趣,一路攀爬绕着缠上了他的大腿,让他想动也动不了,他怕惊扰了蛇,也怕惊扰了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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