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觉得不可思议,女子穿着军装,眉眼英气,她跟着女子回营帐。夜色契合,女子进营帐后也没有点灯,她看着那抹影子,窸窸窣窣,脱衣裳……脱衣裳怎么不开灯呢?她抱着册子,转身走了,什么都看不到,先回去再说。回去后,李瑶说太后已醒了,陛下在榻前伺候了一夜,又去上朝了。皇后如同嚼蜡般吃着早膳,脑海里还是想着那抹影子,她问李瑶:“晚上,你换衣裳的时候会不会点灯?”“殿下说笑了,哪有人乌漆嘛黑的换衣裳。”李瑶笑容淡淡,好似觉得皇后的问题很稚气。皇后喃喃道:“对呀,不正常的人才会黑着换衣裳。” 三十五李瑶被皇后的话说得莫名其妙, 不正常的人才会黑着换衣裳?“殿下,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谁是不正常的人?”皇后朝她摆摆手,随意吃了两口, 拿了手炉就出椒房殿。李瑶急了, “快, 拿上衣裳跟着殿下。”皇后巴巴地去找贵妃,没成想, 贵妃不在她的寝殿。贵妃不在,她就想起柔弱的贤妃,吩咐人去贤妃的寝殿。不知是不是出门不顺,贤妃也不在。皇后纳闷了, 太后‘昏迷’,贵妃贤妃也不敢私下里再开茶花会。贵妃贤妃不在,她没有办法, 去找德妃。幸运的是德妃在寝殿,就连失踪的德妃也在,两人凑一起做衣裳。皇后大咧咧入殿, 瞅了一眼桌上的衣裳, 也没在意, 贵妃略微有些不自然,先声夺人,“殿下怎地过来了?”“我快走遍整座宫廷才找到你们。我先找贵妃,贵妃不在, 我就去找贤妃,没成想, 贤妃也不在。我就想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开茶花会了。”皇后没往深处想,贵妃在这里, 就没枉她走一趟。贵妃与德妃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尬笑,尤其是德妃,往日爽朗,今日成了哑巴。贵妃自持,拉着皇后坐下,将新做的点心推到她的面前,“寻我什么事?”点心还是热乎的,皇后吃了一块点心,德妃又赶忙倒水,伺候得周全。“贵妃,我就问问你,你换衣裳的时候会不会将灯吹灭?”皇后睁着乌黑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对面两人。贵妃嘴角扯了扯,“你来找我,就为了问这个事?”皇后认真地与她点头,“你会吗?”
“不会,熄灯怎么换,看都看不见呀。男人换衣裳也会点灯,除非一些糙汉子。”贵妃沉吟一声,转头看向德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德妃脸上潮红未退,还是附和般点点头,“对。”“你说的糙汉子是指军中的将士吗?”皇后托腮,凝着贵妃。贵妃本就心虚,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当即侧身站了起来,“其实贫苦出身的人都没有点灯换衣裳的习惯。明妃便没有这种习惯。”“明妃?你怎么知道?”皇后诧异,明妃连换衣裳的事情都拿出来说?眼看着皇后浮想联翩,德妃止住皇后:“殿下别乱想,您究竟想问什么?”“我看到一个在军营里的女子,换衣裳不点灯。”贵妃与德妃对视一眼,贵妃扶额,问道:“您说的是陛下吗?”“不是、不是陛下。”皇后急忙辩解,“就是军营里的女子。”“她穿的可是铠甲,并且束发,装扮与男子无异?”德妃皱眉询问,且瞥了贵妃一眼,贵妃低眸,没再说话了。皇后点点头:“对、对、对。”“不点灯有两种原因,一是女扮男装,二者点灯后,营帐内的身影就会出现被灯照大,投在帐上,外面的人就会看到她换衣裳的影子。”德妃继续说道。皇后恍然一惊,那人是女扮男装的。贵妃忽而问:“殿下是怎么看破对方是女子的?”皇后认真思索,“我就这么看出来的,铠甲之下是女儿身呀,或许旁人眼拙,看不出。”她是狐狸,会些妖术,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可细说。得到答案后,皇后心满意足地走了,殿内的贵妃长叹一口气,道:“幸亏她不开窍。”“皇后只是在情爱一事上有些愚钝罢了。”德妃不赞同贵妃的说话,“皇后单纯善良,也是我们的福气,她是不拘小节之人,这般一看,她对陛下过分喜欢,后来也会伤心。”贵妃缄默,她最懂陛下心思,儿女情分怎么都比不上权势。陛下想做女帝,想做明君,她的心思从在男女情爱上停留过。紫宸殿内,群臣激奋,谁都不肯退让,刑部更是据理力争,声称自己的证据没有问题。邵循站在人群中,秀立如竹,苏时几度看过去,不明白皇后为何突然帮助她了。两人心思各异,都没有说话。最后,女帝下旨,废除广陵王的爵位,贬为庶人,圈禁于王府,无诏不可私自出府。小朝会散后,邵循松了口气,她走在最后,远远地看到宫道尽头走来一女子,脚步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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