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载九界,士君居中,唯妖世与天魔境在人间世以北。正因如此,二界荒凉贫瘠,昼短夜长。魔,妄念所幻化,并不畏北枝的漆夜与寒风,但妖惧怕。”
“每一年的上巳节,水边祓禊,祭礼之后,有所养育的妖便愈加少了。妖身越强横,子息越艰难,后嗣好容易落了地又养不活,夭折了许多,狞、雍、蜚衾、念念,多少显赫的大妖,也就是这么没的。”
无殃自顾地说下去,墨君圣冷眼觑着他,面前是青烟紫雾幻化出的光怪陆离,缥缈的异兽倾覆于地,如山脉之崩毁,他的声气因此愈发沉而滞涩。
“后来,北枝得气,死生道启。为了阳光雨露,都疯了一样地侵入人世。那一段时日,人与妖共存常世,妖食人,人也没少剖妖取丹,人众而妖寡,人尚武,妖通灵,二者相争,旷日经久的战场上,终究还是妖占了上风。”
烟与雾构筑成人与妖相争的战场。妖灵势汹涌,陷入披甲的人潮中,却如落入网中的猛兽,被人命牵成的丝线层叠缠缚,冲不破也逃不出,最终力竭战死时,少说也有数百人陪葬。
但见长庚照下,尸骸成峰峦,血水成江海,山陵崩,水倒流,人与妖尽皆死灭,化为风中聚散的尘埃。
“到底是人性更为坚韧,如果不是因为一桩缘故,反复拉锯的局势将永无止境地持续下去。”
无殃神色微动,随之说出的,正是墨君圣心中所想的那件事——
“天魔异动。”
无殃道:“在这之前,自妖世得知天魔境起,天魔偏安一隅,从未与妖世有过龃龉。那时候它们看起来,只是一团聚散无形的幽息,挺随意地四处流动着,仿佛并没有神智。很长一段时日,妖世都以为,这方地界上没有什么活物。直至天魔不再蛰伏,大肆降临,一时间,夫妻反目,父子成仇,伦理颠倒,纲常败坏。”
无殃冷幽幽地看向墨君圣:“不得不手刃血脉相连的兄弟,那种痛楚,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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