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照了一回,非常满意,自己总是很擅长这种事情,如此一来沈侯就不会太担心——
沈约没好气捉住他手腕,那半截憔悴苍白攥在掌心,可谓原形毕露。他又一用力,谢朓直接被拽在膝盖上,遂伸手解了衣带,去看臀上的肿痕。谢玄晖用湿透的眼睫贴着沈约衣料,闷闷说:“沈侯,好沈侯,休文兄,求你别——”
沈约叹口气:“玄晖,被打屁股这事也不难为情,我和你讲过我小时候遭逢家难、颠沛流离、被迫去偷大鹅给母亲炖汤的事么?”
谢朓迷糊:“所以令堂就……”
“我妈夸我来着。夸我像我爹年轻时一样机灵会来事。”
谢朓接着迷糊:“所以官府就……”
“我哪能让官府抓到啊。”
谢玄晖晕头转向:“所以?”
沈约一把给他衣服薅了:“我是想说,我看你就和看那大鹅差不多,别矫情了。”
说着,修长手指拂过肌肤。谢朓在湖水中泡了几天,伤势大体已经痊愈,只是臀峰还微微肿胀,一片温软的秾红。他感到沈约的手指凉得惊人,继而反应过来是肿痕发热,羞耻得蜷成一团。沈约见他腿根起了一大片红,显然是被精液浸过,又没有及时清理。水嫩莹白的臀缝也肿出一圈,穴口更是水汪汪的,穴心插着一枚养护的玉势。沈休文沉着脸,不做声,只稍稍把玉势推进一点。谢朓腿根一阵发颤,下意识地吮着,纤细脚踝悬在半空中蝴蝶也似挣扎,长腿屈折成旖旎的风景线,显然已通人事。
沈约松手,一瞬居然心慌。他绝对、绝对不能对谢朓有文友以外的心思,这是初见时即在内心刻下的铁律。谢玄晖是上天给予他的珍宝,有此人此诗此辰此景足矣,再不能多取一毫了。
把亵衣给青年掖回去,沈约面沉似水:谢朓本就纤细敏感,以前诗会酒席就被人下药,差点出事,是他把人及时抱走。那小皇子倘使和谢朓两情相悦,在一起也没什么,但这样子……还是过了分。
心里想着,开口却是茶水般不起微澜的声线:“玄晖,我新得了几盆花,邀你去我郊居看看。”说着换上一副温润眉眼,恍若挂在天地之间的山水画轴。谢朓满以为他要训斥一通,不意却是平日的温柔,当即雀跃,又被沈约抚过背脊躺平:
“先上药。否则待会儿怎么逛我园子?”
谢朓这次乖得不行,上药之后碰碰额心,沈休文幻化为丹顶鹤,谢朓亦化为麒麟,两人凭阵法越陌度阡,须臾已到沈约庄园。
且由他游山玩水看花赏景,玩累了就睡,反正这些天只能睡在自己庄园里。沈约下定决心,在周边画了几圈阵法,谢朓只知道进来的路,阵法造诣又远不及他,想跑也跑不了。谢玄晖浑不知情地赏他园子里的奇珍异草:“休文兄,这些花草我还真没见过,你从哪里找到的?”
沈约高深莫测地笑笑:“明早吃饭时你就认出来了。”笑完把他一推,“谢玄晖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罢?这不是花,是菜,你踩到老夫的菜地了!”
之后又去弈棋。沈约因提起伯奇的事,他方才探查了谢朓梦境,杀心重得差点要把吴兴沈氏家传的虎头枪扛出来,但还是忍耐着看完了,只为抓到幕后主使的一点痕迹。结果那一丝气息竟是他熟悉不过之人:济阳江淹。沈约断定江淹绝不可能行此龌龊之事,这只能别人挑拨离间。然而也不能瞒着谢朓,让他再度受伤。这样想着,沈约告知了实情。
青年执棋的手在空中定住。
沈约不由遐想,倘使对面是王融,矛头应该始终只指向幕后主使;倘使是萧衍,或许先要把江淹控制住,多少当个突破口;于沈休文自己,其实更愿意去找江淹演一出戏;但这是谢朓,所以……
棋子清脆地落下。
谢玄晖两眼弯成清亮月牙:
“江先生诗赋写得这样好,一定不会是坏人。——我真怕幕后那人再对江先生下手。”
沈约挑眉:“你觉得那人折磨你、激怒我、嫁祸江淹的目的性强于单独害你?”顺便咽下后半句话:那么就该设一个局,拿江淹当诱饵。沈约偶尔摸不准谢朓这人是一片纯白,还是早被他和王融拐成了黑心莲,但谢玄晖的直觉一般是不出错的。
谢朓点点头。他下棋从来赢不了沈约,也不懂沈休文为何嗜好此道。下棋,佛典,史书——这些东西就像剖开的菩提子,若有若无的坚硬和苦涩。眼看朋友心思完全不在棋上,眼神飘飘忽忽往窗外,沈约索性把窗户推开,见风吹进来,又把大衣披给谢朓:“说起来这些天……有没有很委屈的事情?”
谢朓闭眼想了一会:“有。没见到何仲言。”说着贴过去:“沈侯,有人把我的诗当成什么‘何仲言’的替身。”沈约知道他这个神色就是求夸夸,叹一口气,依例夸了一通江左二百年只有一个谢玄晖,谢朓方才心满意足往后说:“何仲言的诗肯定很好,可惜我见不着,沈侯替我找找这个人。”
何仲言,名叫何逊,是南徐州举的秀才,范云也曾向他说过,极口称赞此人含清浊、中今古,沈约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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