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途死后,我和我的孩子们繁育了新的虫群,但因为逃出来的时候我受了伤,再加上一直没有遇到新的雄虫,所以幼虫的基因一直不太好,他们没有性别分化,智力不高,身体也不够强壮。”
西尔弗看着围过来的那几只虫子,发现正如厄沃诺斯所说,看起来有些呆傻。
“只有妈妈才能生出基因等级高的雄虫和雌虫,当年妈妈不在了,虽然逃走了很多雄虫雌虫,但高级种越来越少,人类一直追杀我们,还用各种手段污染我们的基因,后代的幼虫就变得越来越弱小。”
……
又一次接受过手术的裴洛行完全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这个过程就像把他全身的骨头打碎再重组,直到被送回隔离室很久以后,他才缓过来。
他不再想逃跑,只希望人类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但很快,他明白死去也是一种奢望。
裴洛行的想法改变仅仅用了三天,这三天内他经历了四场改造手术,一次比一次痛苦。
在第一场手术结束,丹尼尔跟他搭话时,他的心底还残存一丝希望,自己终有一天可以逃出去。
但很快,他就明白自己的天真。
在第二次手术结束后,他只想着尽快死去。
但研究员们早有预料,他们给裴洛行戴上了抑制项圈,止咬器和手铐,防止他攻击别人,也避免他自杀。
在第四次手术结束后,裴洛行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
另一边的丹尼尔倒是很关心他的伤势,或许他只是因为被关太久,骤然遇到同类想要多交流,又害怕对方死去。
“你的情况越来越糟了,我能帮你什么?”丹尼尔询问道。
裴洛行勉强睁眼,发现眼前出现的不是熟悉房间的墙角地面,而是一对覆盖着白色鳞片的翅膀。
这是丹尼尔的视角,在这几天,他已见过无数次。
那自称是雄虫的变异人类将自己挂在墙角,用翅膀覆盖着自己的身体,并攻击靠近自己的任何生物。
这是通感能力的一种运用,可以看到与自己链接了精神的同族看见的一切,但这对裴洛行并没有用。
他没有精力去回应,手术台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精力。
多么可笑,自己也成为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实验体。
这就是母亲经历过的一切吗,或许自己现在的遭遇,某种意义上是在给自己以前的行为赎罪吧
“赎罪?”丹尼尔的声音又在他的脑海中响起,“为什么要赎罪?”
为了自己以前对西尔弗和异虫实验体做过的那些事情赎罪,你不知道,我以前杀死过多少同族。裴洛行下意识回了一句,最后那个词虽然奇怪,但他还是说了出来,自己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人类。
裴洛行的回答让丹尼尔恍然大悟:
“怪不得母亲丢下我了,以前我还是人类的时候,杀死过许多同族,也许母亲正是因此生气。”
呵裴洛行在心底嗤笑一声,身上的疼痛稍微缓解,他恢复了一点精力。
“我记得你曾经在军队服役,参与过多次围剿原始种异虫的行动。那些你杀死的,可都是你的同族。”
“我不想加入军队的!”丹尼尔反驳道,“是父亲的要求。”
说到父亲两个字时,丹尼尔的语气变得古怪起来。
裴洛行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人类父亲乔纳森·拜伦,珀洛尼斯城的现任总督。
“他找了各种方法给我‘治病’,我成年后被他强制送到军队,那是个必须绝对服从命令的地方。”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听着他的话,裴洛行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苦笑着的脸。
提到以前,丹尼尔的话匣子被打开,他继续道:“他把我当怪物,逼着我参加各种改造。”
“我感觉自己被那些药物撕成两半,一半是人类,另一半是异虫。那些改造确实让我保留了大部分人类的意识,但我必须定期服药,否则就会失控,成年后每年我会经历发情期,那更是一场噩梦。”
“我无法控制自己,浑身像被火焰灼烧,他们给我送来了雌虫,前几年还好,但是效果越来越差,我开始杀死靠近我的雌虫”说到这里,丹尼尔的声音染上些许狂热。“他释放了我,我不再纠结自己是不是人类,我就是异虫。属于他的雄虫!”
裴洛行其实对丹尼尔并不熟悉,在他还是人类时,只远远见过对方几次,那个时候,裴洛行还不知道对方是实验体4-11。
这两天的相处,让裴洛行对丹尼尔的了解增进了不少,不得不说,对方跟他想象的很不一样。
蔷薇之家的资料显示,丹尼尔在服役期间曾参与过多次围剿原始种的行动,表现优异,还立下了不少功劳,如果不是被异虫感染,他现在可能已经是一名职位不低的军官。
这样的人应该是很稳重成熟的,但裴洛行却发现,事实恰好相反。
丹尼尔狂热的崇拜着雌虫西尔弗,言行上却显得有些幼稚。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