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只有猎猎风声,渐渐的,这声音也越来越小,身旁陷入死一样的寂静。西尔弗却没有半分想要反抗的念头,他的意识涣散,感觉自己的四肢正在逐渐远离躯体。
他努力睁大眼,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耳边悉悉索索,似乎有人正贴在他耳边说着话。
“所长这是这周的”
“实验体失控,直接清除吧,待会补个报告就是”
这声音很是熟悉,在恍惚间,西尔弗似乎回忆起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道声音
慢慢地,周遭变得嘈杂起来,温热粘稠的液体滴在西尔弗唇边,在咽下去几滴后,西尔弗逐渐有了力气。
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胃部灼烧感,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但很快,带着甜腥味的某样柔软事物被塞进了西尔弗的嘴里。
西尔弗嚼着,将嘴里的食物一点点咽下去,像是在即将熄灭的火炉里及时投入燃料,西尔弗逐渐有了力气。
脑海里的画面一转,西尔弗看到自己的双手变成了镰刀状的前足,上面沾着许多泥土,看起来像是在土里挖掘过,现在正躺在一个刚好能容纳自己身躯的小土洞里。
西尔弗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腹部高高隆起,左边身体的三条后腿全部被折断,身上也多有被利器切割出来的痕迹和边缘有烧焦痕迹的圆孔。
又来了这熟悉的感觉。
曾经在研究所的时候,西尔弗几乎每个夜晚都会做各种噩梦。在梦里,他常常变换着身份,再经历那些身体主人经历的一切。
从研究所逃出来后,也许是身体出现问题的原因,他的大脑里满是身体失控带来的狂热性交,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西尔弗倒是很少做这样的梦了。
以往他的梦境主角大都是人类改造过的异虫实验体,但这次却不一样,这个梦境的主人是一只原始种雌虫,但她身边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虫卫,身体上也满是伤痕。
很明显,她刚刚经历了人类的追杀,这不难推测,西尔弗对那种圆形边缘烧焦的伤口很熟悉:
在以前的某个梦境里,梦境主人被绑在手术台上,在被切开肚子后,他突然发狂挣脱束缚,捅穿了在场拿着手术刀切下自己内脏的几名人类。
他的行为很快被镇压,形如蜘蛛有着灵活触手的安保机器人在几十秒后来到这间血腥的手术室,让发狂的异虫永远安静了下来。
梦境的结尾,西尔弗在倒下的视线里瞥见了这具被打烂的身体——上面充满边缘焦黑的圆形伤口。
很明显,这位独自躺在土洞里待产的雌虫大概率是遭遇了人类的追杀,也许她的虫卫和虫群为了让她脱身而死在了那些机器的手下。
身体的各处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那些圆形的伤口内却有一股奇异的养意,像是一条条小虫,不停地往这具身体里钻。
咳咳
咳嗽声传来响起,一股热流从口鼻处涌出。
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西尔弗的镰刀状前肢深深地扎进土里,那股焦虑感越来越重,肚子里有什么变得越来越重。
“…好痛啊…”
雌虫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鸣叫,但西尔弗却很容易就听清了她在说什么。
等等,这个声音,很熟悉…
嘶吼声从西尔弗“自己”的口中发出,也许是因为受伤,这个分娩的过程十分痛苦,雌虫用身躯撞着土璧,震得灰尘簌簌落下,让西尔弗的视线都蒙上一层灰尘。
突然间,西尔弗感觉自己身下一阵轻松,他看向自己的腹部,只见一枚枚颜色灰暗,表面有些坑洼,被半透明黏液包裹着的椭圆形虫卵从自己的身体里排了出来。
西尔弗顿时感觉身体变轻,整个人仿佛都飘了起来。
在这样的畅快中,西尔弗眼前又逐渐暗了下去,但他的耳边却变得嘈杂。
许多声音混杂在一起,西尔弗难以听清其中的内容,像是很多人聚集在一起说着话。
忽然间,其中一个声音越来越大,很快震得西尔弗耳朵里一阵刺痛。
“啊啊啊啊——”
随着尖叫从“自己”口中发出,当四周重新亮起,五感逐渐回到西尔弗的身上,他却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脖子上传来一阵窒息感。
慢慢的,西尔弗感觉自己似乎倒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正是身后的这个人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这是…我?
是谁要杀我?
西尔弗奋力挣扎着,一件件往事飞快从眼前划过,很快,他想起了一件往事,脑海里豁然开朗。
不对,这不是我…
脖子上的窒息感一下消失,西尔弗的眼前的视线变得更广,他看见两个人躺在地上,其中一个躺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手脚并用的挣扎着,他的脸变成紫红色,眼球上翻。
在这人身后,金发少年用不知从哪里撕下来的染血布条死死勒住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的脖子。
这个情景很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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