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额头光洁饱满,眉间一点朱红,不知多少年过去,依旧鲜艳夺目。
一种奇特的感觉从胸腔中扩散而出。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这是一位年轻的,俊美的,道子。
是什么人,出于什么原因,将他雕刻成了这样一尊石像,藏在这种见不到天日的山洞深处?
谢云流几乎产生了种目眩神迷的飘然之感,耳中水声渐远,心跳声却越来越大。
他凝望着那石像的脸,鬼使神差地想:你能不能,睁开眼看看我……?
这样想着,他的手也不自觉地抬起,缓缓抚上那双半阖的眼。
就在指尖碰到那抹冰凉的一瞬间,石像骤然如活人般皲裂,乳白的薄片咔咔碎落到地上,露出其中更加玉白的面庞。
谢云流浑身一震,匆忙往后退了几步,眼睁睁看着那石像外层逐渐完全剥落,焕然新生一般,展露出包裹其中的,尚且平稳呼吸着的,一个活人。
他头皮发麻地立在原处,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才缓过来些劲儿。
僵立片刻,石像里的人缓缓抬眼,望向这个举着什么东西直直照向自己的人。
谢云流:“……”
谢云流:“……你好。”
无人回应。
谢云流警惕地盯着在强光照射下更加白的发亮且缥缈出尘的道子,咬紧了牙关。
他已经飞速想好了对策。虽然没有武器,但他多年打拳健身也不是随便就能被干倒的,如果这是妖怪成精了那另当别论,如果这也就是个普通人,那一旦对方想对他做什么,他会立刻握紧沙包大的拳头进行反击。
——虽然这个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打算攻击他的样子。
又过了会儿,石像人似乎适应了些,不管是适应了这副血肉之躯还是适应了被强光照射,总之他十分平静地起身,在谢云流没有一丝松懈的目光下,朝他抱了抱拳。
谢云流一愣,下一刻就听到格外清冽的一道声音。
那石像人十分礼貌地开口道:“在下纯阳宫李忘生,还未请教阁下名讳。”
谢云流思索一秒,那一秒内他的脑子里闪过无数“跟妖精/鬼怪交换姓名被害死”的恐怖故事。
下一秒,他十分正直地回答:“谢云流。”
说完之后,他又立刻安慰自己:他看起来不像坏人……不对,坏鬼……呃,好像也不对……
但男子汉立于天地间,他谢云流又没做过什么坏事,问心无愧正人君子一枚,有什么可怕的?要怕也应该是对方怕,毕竟这么强壮的一个男人突然闯进自己家,怎么说也应该是主人恐慌才对。
想到这里,谢云流又补充道:“我是爬山时候迷路了,才到了你的山洞里,不是有意打扰的。”
对面一听,果然眉眼笑盈盈地,又开口道:“天地生养万物,何来‘谁的’一说?不过师……谢兄,可否稍稍移开些灯光,如此强光实在有些伤眼。”
见他这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谢云流一颗心就放了半颗回肚子里,手电往下照了些,带着歉意道:“抱歉,刚刚有些紧张。”
这一来一回的对话,渐渐令他放松了不少,虽然对面一身古人打扮,举止言语也是古里古气,但好歹能正常交流,并且目前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谢云流也就勉强不去想那些异常之处,一心只想躲得远远的,于是迈入水中,朝着来时的山洞走去。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李忘生倒也并没有阻拦,只是轻声道:“谢兄,你印堂发黑,周身缠绕黑气,怕是被什么东西跟上了。”
谢云流脚下一顿,立时想起了今天的遭遇。
他爬山的时候,四周并非空无一人,大家都沿着官方规划的路线观光,可明明神清气爽的自己却半路忽然觉得头昏脑涨,不受控制地拐进了一条幽静小路。
如果真是跟上了什么东西,那么凭空生出条道来也并不是闻所未闻,毕竟从小到大听过的鬼故事也不少,孤魂野鬼遮蔽人眼,从而使被自己盯上的人脱离人群、迷失方向,是常见的招数。
思及此,他不由感到汗毛倒立。
继续往前,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重复傍晚时失足摔落悬崖的经历,可呆在这里,跟一个从石像里裂出来的不知是人是鬼的道士待在一起,似乎也没有好到哪去。
……这可真是没有一条生路啊。
他绝望地吐了口气。
回头望去,李忘生还站在原处,莲冠高束,唇畔带笑,看起来仙气飘飘。
再转头望向黑梭梭的山洞,谢云流不由一叹。
叹完气,他继续趟水走到山洞边,穿了鞋袜,放下背包,靠着洞边的石壁坐下。
手电被他摆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朝着前方照射,将大片空间笼罩在明亮的光线下,带来些许安全感。
远处,李忘生一身白衣孑然独立,朝他的方向静静望过来。
一坐一立,两相对视。
在他那沉沉地、看不出情绪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