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汪大东并不愿意让雷克斯看见自己打架的样子。
雷克斯是受到良好教育熏陶的乖乖仔,擅长读书,性情温和,与暴力这样的字眼毫不沾边,汪大东觉得所有的不干净、不美好都应该藏起来,不该让那个人看见。
后来是如何演变到即使是打架他都不愿意和雷克斯分开的地步的呢?
那是升上六年级时候的事。
由于和别的朋友约架,汪大东那天没能陪同雷克斯一起放学回家。
后来,回到家的汪大东像往常那样拨通雷克斯的电话,这是汪大东的习惯,或者说是与雷克斯的心照不宣的约定,如果有因为打架一起放学回家的日子,汪大东总会打一个电话到雷克斯家跟他说说话。
然而这次电话却久久无人接通。
直到第二天早晨的新闻上播报,跨国企业雷氏集团的小少爷于昨天下午被人绑架。
毫无疑问,汪大东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除了新闻,他没有任何消息来源。
他每天坚持不懈地给雷克斯拨电话,除了第一天有佣人接通,告知他雷父雷母一直在国外经营公司,甚至还未返回台湾之外,后面就再也打不通了。
不知道雷克斯情况如何,被救出来没有,会不会害怕,有没有受伤,气喘有没有受到影响发作……
汪大东每天浑浑噩噩,连梦里都在反复不停地懊恼,后悔,甚至痛恨自己。
如果那一天,没丢下他一个人就好了。
第六天,电视上播报了雷氏集团小少爷被成功营救的新闻。
汪大东仿佛找回了自己丢失的灵魂。
他拒绝了学长们再约架,开始不再逃课,每天乖乖坐在教室里,怕雷克斯错过了课程回来跟不上,开始埋头认认真真地做笔记。
偶尔也会走神,右手边的位置没了主人而变得空落落,也不会有人时不时碰碰他的肩,提醒他别发呆。
汪大东忍耐了几天,雷克斯仍旧没来上学,除了得知他已经被救之外,再无任何消息,这让汪大东没办法不担忧。
雷克斯被绑匪关了整整五天,那么脆弱的一个人,汪大东都不敢去想他会遭遇怎样可怕的创伤。
就在汪大东打算通过打听到的地址贸然去拜访雷克斯家时,雷克斯终于来上课了。
和汪大东记忆中两人分别的那个下午一样,站在教室门口的人肩上挂着书包,长长的刘海下神情温和,仿佛没有经历任何事情。
唯一不同的,只有雷克斯鼻梁上多出来的那副眼镜。
汪大东红着眼眶将他抱紧,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为自己没能及时陪在他身边歉疚不已。
镜片后的眼睛一错不错地注视着扑过来的汪大东,雷克斯抬手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不是他的错。
哄了好久才哄好。
汪大东关心起雷克斯那五天的遭遇时,他留意到发小多了一个推眼镜的习惯性动作,那是以前没有的。
“他们把我带到了一艘船上,开到很远的海域,我在举目都是蓝色的地方度过了那五天。”
汪大东轻轻地握住雷克斯的胳膊,关心道:“他们没有伤害你吧?”
雷克斯摇摇头,推着鼻梁上的眼镜笑了一下。
汪大东一瞬间愣了愣,他从未见过雷克斯这样的表情,没有缘由的笑容,并非生发自什么正面的喜悦,让他有种什么在失控的感觉,心脏剧烈地跳动。
握住少年的手不禁紧了几分,他确认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了吧?”
雷克斯抬眼看他,露出个很日常的笑,“没有了,大东你也太担心了,放心吧,那只是很平常的五天。”
汪大东放下心来,又把他搂紧,郑重道:“雷克斯,我以后一定会守护好你的。”
“对了,你怎么开始戴眼镜了?”
“因为在家里看书近视了好多。”
就像自己说出口的承诺那样,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汪大东都不再去打架了,每天与雷克斯寸步不离,而那些因打架与他结交的朋友也渐渐疏远了他。
觉察到这一情况的雷克斯,在某个放学后汪大东拉着他绕开一对又在勒索学生的混混时,主动停住脚步。
“大东,你不是会对这样的事视而不见的人。”
汪大东看着雷克斯,失落道:“是我以前太自大了,总觉得光靠拳头就能守护别人,可是我连你都没能守护好。”
“我说过不是你的错吧,大东。”雷克斯从他的肩上拿下书包,背到自己的肩上。
“如果害怕自己不够强,就把拳头磨练得更加坚硬好了。”
“我认识的汪大东,是个只会毫无顾忌地挥拳的热血傻瓜。”雷克斯将他推向那个方向,微笑着,“别担心,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
在那样温柔的目光的注视下,汪大东感到从那个早晨起一直冷却凝固的血液重新变得炙热。
他转身,用重新找回的拳头狠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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