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摇了摇酒壶,放下了酒杯,刚拿着酒杯的手放在桌子上,手指猛一收紧,手一往回收,那实木桌子上竟出现了五道深深的痕迹——
黎宁面无表情,不费吹灰之力只用指甲便把桌面划出了五道印痕。
做完这一下,黎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又重新拾起了酒杯,只不过这次拿的是另一只酒杯。他的指甲干干净净,一点木屑都没有,指尖如玉笋芽,雪白的肌肤和那只白玉杯子也没有什么色差,他拿着那只白玉杯晃了晃,平放在桌面,轻轻推到了对面二人的面前。
“像本座之前说的那样,你们的探子该换了。”黎宁拿起酒壶,松松地去给那个酒杯倒酒,刚倒了一半,酒壶就空了:“本座只帮赢家。”他一抬眸,把那酒壶往桌上一放,然后站了起身,黎宁本就不高,跟面前这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比起来更显矮小,可是他看起来十分令人恐惧,有种骇人的气场,似乎转瞬间便可取人性命。这两人久经沙场,手上的人命不少,身上有着熏香也去不掉的血腥味,可黎宁身上却是另一种味道……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味。
黎宁没有去看他们,自顾自地转身就走了,原本戴在头上的帽子也没拿,快要走到门口门就自己打开了,门外一个一直候着的下人递过来一个食盒,黎宁自然地接过,下人又从旁拿过一件狐白裘披在他的身上,就在衣服披好的一瞬间,黎宁用轻功飘了起来,过长的狐白裘马上变成了合适的长度,只是如果此刻走在路上有人从背后看来,定会以为自己见了鬼。
“如果不是他爱吃岳阳楼的鸽子,你们到死也寻不着本座。”轻飘飘的声音传来,黎宁已经不见影踪,独留房间里二人面面相觑。
面前的实木大桌子砰地从黎宁之前留下指痕的地方裂成了六块,而那半杯酒还定定地放在两人的前面,唯独那一块的桌子还立着。站着的魁梧男子思考了一会儿,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他会来。”他说。
“我知道。”阿炎回答道,走到窗边去看外面的大雪。
走到楼下,黎宁小心地搂紧狐裘,把食盒抱在怀里:“阿宣。”
“老爷。”跟在身后的下人马上回答。
“这岳阳楼做的菜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黎宁一边像是闲聊,一边往前缓慢地飘去,他漆黑的长发没有佩戴任何饰物,只披散在衣服上,配着纯白面具,加上白色狐裘,在夜里如同鬼魅,而身后的阿宣快步跟在他身后,踩在雪上声音簌簌。
雪早已变小,如今只是随风飘起,似银粉一般飘飘扬扬,落在黎宁的发上闪着微光。
“需要小的……”阿宣小心翼翼地问道。
黎宁突然一顿,阿宣立马跟着停了下来,他的心漏跳一拍,惊恐得马上想要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又听到黎宁玩味的声音:“阿宣,你真是蠢钝如猪,如果不是他喜欢你,央我把你留下来,你早就是枯骨一把了。”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阿宣的衣服就被冷汗沾湿,在这大雪天里是感觉自己身上冰冷彻骨,他瑟瑟发抖,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嘴里含糊地说着谢谢夫人。没多久,黎宁又重新移动了起来。
“怎么还不走?”
明心观内,本来简朴残旧的内装都被悉数换过,变得崭新且明亮起来,门口站着的守门人给黎宁开了门便退开,里面安安静静的,下人和侍女都一言不发,立在自己的位置上,活像一座座雕像,周围只有雪落下的声音。
黎宁快步走向院子,那里点着蜡烛,算是灯火通明,暖黄的光芒从窗户里透出,连黎宁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嘴角溢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
一个侍女小跑过来,在阿宣的耳边耳语几句,阿宣点点头:“老爷,安神香灭了快半个时辰了。”
“知道了。”黎宁的声音透着雀跃,他走到院子中那个熟悉的门前便在阿宣的帮助下把狐裘脱了下来,开门前他顿了一下,转过身把那个食盒递到阿宣的手上:“煨在炉子上。”
其实不用黎宁吩咐,阿宣也知道要怎么干,他马上应下,然后拿着东西离开了。
屋里烧着炉子,地龙也暖乎乎的,黎宁走进房中,安神香的味道还残留着一点,闻了叫人心平气和,心情平静,可就如阿炎所说,这些东西对他毫无影响。
黎宁摘下面具,把本来别在腰上的鞭子取下,与面具一并放到角落里那个书桌上,又走回来站在暖炉旁好一会儿,让自己身上的寒气散掉,他看向房间中央靠着墙摆放的雕花大床,床上挂着半透明的薄纱,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中间隆起的被子。等到身上暖得差不多了,黎宁便迫不及待地走近床边,兴奋地拉开帘子——
床上的人还没有醒来,闭着眼睛安静地睡着。
黎宁有点失望,但他也不是不知道原因,在用安神香的一年时间里,许茂从沉睡到苏醒过来所需要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了,从一开始的一刻钟到现在将近半个时辰,这香用得越久,对人的身体影响就越大,黎宁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接着脱了鞋袜爬上了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被子里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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