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对了,慢慢吃吧,吃饱了才能睡得着。”
“唔…好!”小孩儿大眼睛转了转,仔细想了下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于是便完全放开了吃。
风卷残云地吃完这个大烧饼,小孩儿满足地咧着嘴笑:“这个烧饼…好好吃啊三水哥!等我们以后长大了,就每天都吃这个烧饼好不好?嘿嘿,一定特别幸福…”
“嗯,好。”见小孩儿傻呵呵地笑得只见牙不见眼,他点点头,笑着给小孩儿擦掉了嘴角的油,“每天都吃。”
江鳞在半夜惊醒了,月光晒进屋子里来,跟那天一模一样,他坐起身,感觉脸上湿湿的,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后来小孩儿才知道,烧饼只有一个,是男孩儿在烧饼铺打了一天工换来的,一口没吃,自己只喝了一碗稀粥,把饼包好了夹在衣服兜子里,头藏好了带回来,专门留给那个小孩儿吃。
而他们,也没有能够一起长大。
他长大了,却很长时间也吃不起城南李家的五花肉烧饼,等他终于能够吃得起了,再去买,却发现李家早就不做五花肉烧饼了。
抹了抹眼泪,江鳞望着一地的月色,忽然破涕为笑。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见过三水哥了,现在又突然梦到,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很快就能再见了?
江鳞认定那晚的那个梦是一个好的征兆,预示着他和他想见的人很快就能再见了,心情大好,因此,即便遭受什么打击挫折都并不在意了。
身上的伤好像不疼了,发烧带来的后遗症也好像一瞬间无影无踪了,干起活来都更卖力了。
商陆却很看不惯,但他也说不出自己究竟看不惯什么。
于是只能归结为:“江鳞贱人贱命,天生下等人。”
江鳞不知道,也不在意,显得十分乐在其中,就是他一边要被商陆折腾,一边又要去时意那儿干活儿,有时候身体会有一点点吃不消。
杨花骂骂咧咧:“资本家都不兴这么压榨人的呀!”
江鳞打趣她:“呀,我们杨花还知道资本家,这可是时兴词汇呢。”
杨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我从说书里学的。”顿了顿,她又气鼓鼓骂道:“真不像话!江先生你也是主子,身子也是金贵得很,怎么现在就要受这些苦?…——都怪那小狐狸精!我看就是他在商先生耳朵边乱吹枕边风这才…”
“嘘嘘嘘!”江鳞看她口无遮拦的样子,恨不能亲自伸手捂住她的嘴,“小丫头,我看你是真不怕死啊。”
杨花怕怕地捂了捂嘴,觉得后脖子有点发凉,却还是十分不平:“…我这说得是实话嘛!哼!”
“好了,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了。”江鳞真的担心杨花这个小丫头,年轻莽撞,风风火火,不知轻重,他惶恐她何时会因此葬送了性命,“这种话我听了就算了,再让别人听了去,你的这条小命可就难保了。”
杨花也知道江鳞是真心为了她着想,她跟的这位江先生,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软太淡了,也太认命了,什么都不争也不抢,好东西全让别人占了去,亏全自己吃了,他越是对她好,她就越看不得他吃亏受委屈。
见杨花不说话,江鳞瞪了她一眼:“我说的你都记住了。那些话可不能再说了啊。”
“哦…”杨花嘟嘟嘴,耷拉着个小脑袋,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杨花知道了。”
江鳞其实也知道杨花的心思,但杨花还是太年轻,经历得太少,她哪里知道,很多事情,不是第一眼看上去那么简单,也有很多事情,并不是靠一个人的主观就可以改变的。
下午时分,日头微斜,江鳞穿着一身寻常男装出现在旧京大学府门口,同在商公馆里的男佣打扮一样,他同样是挽起了长发,戴着帽子的。
他是来接时意放学的。
照理来说,是轮不到他来接时意的,但今天照顾侍奉时意的小侍童病了,商陆不在馆里,其他佣人又都不合适,这才有了他自告奋勇。
江鳞没念过几本书,只是勉强识得几个大字,学是没怎么上过的,上大学对他而言更是闻所未闻,之前也从没有来过,今天是属于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看着眼前的大学府,江鳞的第一个念头是好气派,第二个念头是好厉害,能在这里头念书工作的,不说家室不会差,起码命不烂,而且肯定还特别聪明,肯定都是厉害的文化人,不然怎么念的起大学的书?
开车的是公馆里的一个叫阿伦的司机,很年轻,二十多岁的样子,也是江鳞从前没见过的生面孔,平日都是他负责开车接送时意,今天也是同样的,只是同他一路的人从时意的侍童换成了江鳞。
两个人在大门口等了许久,陆续走出好多学生老师模样的人,但就都没看见时意的身影。
两个人又等了等,还是没有等来人,他便提议道:“我去门卫室问问情况。”
阿伦留在车里。
江鳞交代告别了司机阿伦,便往学校门里的门卫室走。
江鳞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