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莓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才起来,期间只能吃伊恩斯的王浆,吃得小脸都皱巴成一团。
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在云端的温暖巢室中待了数日,早已忘记之前的流浪日子多么落魄,决定要自力更生去外面生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不过这个计划绝对不能告诉伊恩斯,雄虫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将他看得太紧,就差寸步不离。
艾莓冥思苦想了几天,终于想到一个看似完美的借口,敲门去找在书房工作的伊恩斯。
“妈妈?”雄虫有点惊讶,小虫母每天不是闹着吃,就是想着玩,从来不会主动找他,这让他心里涌起难以抑制的喜悦。
“伊恩斯,我把冰箱里的营养剂都打翻了,你没有饭吃了。”艾莓站在书房门口,低下头的样子似乎很内疚。
“那没什么,我可以再出去买。”伊恩斯过去把他抱起来,轻声安慰道。
“我去买吧,不然什么都不做,心里有些难受。”艾莓揪着他的袖子要求道。
伊恩斯定定地看了会儿怀里的人,在对方躲避的眼神中笑了:“我的荣幸。”
他拿过自己的包,将通讯器和一张金黄色的卡递给艾莓:“超市在这栋大楼的十三楼,妈妈想买什么都可以,有事情随时联系我。”
“噢噢。”艾莓捏着卡的手心在不断冒汗,没料到计划如此顺利,准备从他的怀里跳下来。
“等等。”伊恩斯收紧了臂弯,不由分说吻上他的唇,渡了口浆液过去,艾莓愁眉苦脸地吃掉了。
伊恩斯将他送到电梯口,笑得彬彬有礼:“妈妈,我在这等您回来。”
艾莓胡乱点了头,匆匆进了电梯,没注意到男人脸上瞬间转为平淡的表情。
他没有去十三楼,径直下了负一层,沿着逃生通道出了大楼,阴暗的城区再次映入眼帘,街道的景色异常熟悉,气温瞬间降低至十几度。
艾莓呆站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这颗星球的底层常年阴暗,只有在足够高的地方才能得到温暖和阳光。
说好自力更生的,怎么能刚走一步就退缩呢?艾莓暗暗给自己打气,背着伊恩斯给他的小斜挎包走向下城区。
城区的道路极窄,仅有三肩宽,灯光昏暗,杂物满地,墙面贴满宣传单,半天不见一个影子。
成年虫族隔着几米远就能感知到其他存在,如果是侦查虫则更加敏感,大家会在遇到陌生同类时自发避开,避免狭路相逢的尴尬。
伊恩斯的气息遮盖了艾莓的异群身份和信息素,让他乍看起来只是一只幼年雄虫。
小虫母在相似度极高的街道里绕来转去,积攒的那丁点体力很快耗尽,终于在街头看到一个疑似旅馆的标牌。
他捏着包带进去,大堂有几只衣着漆黑的虫站在阴影里,身形高大,一动不动。
“你好,我想住宿。”
柜台后穿着制服的雄虫瞟了他一眼,很快无趣地收回视线:“一晚上三千星币,并出示证件卡。”
“我……忘带了,证件。”
“那就不能入住。”
一张金色的卡牌递到眼皮底下,亮光蛰得他眼皮突跳。
“我有钱。”
艾莓举着伊恩斯的卡片争取道,他实在走不动了。
老板果然抬眼看向他,目光里隐隐闪着惊异,却仍然拒绝道:“不行,这是规定。”
“……好吧。”
在艾莓失落地走出店门后,阴影中的几只成虫也显出身形,与老板对视了一眼,不远不近地缀在他身后。
室外十几度的温度又下降到三四度,下城区的夜晚格外寒冷,也十分残酷。
艾莓有些后悔,他想回去找伊恩斯,想睡柔软的大床,饥饿之下都开始怀念雄虫喂食给他的食物。但他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继续迷失在这片迷宫,被黑暗紧随身后。
“咦?”他看见身侧暗巷的尽头坐着一个影子,单手捂腹,头颅垂下,像是没了气息。
“你还好吗?”艾莓好奇而担忧地走过去,那人听见他的脚步声震了一下,又没了声响。
他蹲在雄虫身边,发现对方双眼紧闭,眉头微皱,削直硬朗的脸部轮廓沾着黑红色的液体,气势骇人。
“走开。”
嘶哑的声音让艾莓害怕地缩了缩,但还是问道:“你不舒服吗?”
男人捂着胸口的手下正不断渗出液体。
“与你无关。”他的话极少,言简意赅。
“好吧。”艾莓点点头,转身离开。
男人继续化为沉默的石像,靠在墙边感受生命的流逝,当一只虫陷入病痛衰老,被抛弃是他们注定的宿命。
就在他因失血和寒冷逐渐失去意识之际,忽然口内涌入极甜的液体,让残破的身体回复了几分体力。
他睁开眼,就看一只干净瘦弱的幼虫拿着袋成虫用营养剂,一点点往他嘴里挤。
“做什么?”他微微偏头,错开袋子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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