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鼻,呼吸顿时变得困难起来。
管家和保姆都在应付寿宴,整个二层走廊根本没有其他人,可即便有人在,谁又会帮他?
全家上下都知道,唐弃性格乖戾,动不动就会发脾气。
就算有人看到,也不会多管闲事。
“唔……唔……”
沈厌吃力的挣扎,发出呜咽声,空气越来越稀薄,大脑因缺氧混沌不堪。
他快要死了,在这个走廊被唐弃捂死。
他们的体力悬殊,沈厌的反抗不过是螳臂当车,生理泪水不受控地从眼角冒出来。
抓痕出现在唐弃手背,血珠渗成红色的线,刺痛让他变得愤怒。他拿着高脚杯,整条胳膊勒上沈厌的脖颈。
“想求救?啊?!看看有人救你吗!”
魔鬼的低语没在耳边停留,下一刻沈厌就被丢了出去。
“啊!”
他吃疼地叫出声,整个后背狠狠摔在方柱的棱角上,骨头似乎都被撞断了。
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五官因剧痛扭曲皱紧。
沈厌靠着柱子,像只易碎的骨瓷花瓶,脆弱的不堪一击。
所有人都以为他有自闭症,但实际上只是年幼时内向不爱说话,唐家便捏造事实,以此做为噱头,博一个慈善家的美名。
可真正进入这个家后,沈厌才真的病了。
不知从何时起,唐弃开始以折磨他为乐,像幽灵一样,成了他躲都躲不开的梦魇。
沈厌颤抖着,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倔强的挑衅唐弃,他要让这条野狗发疯。
“……杀了我啊,二哥。你,你敢杀了我吗?”
他恨唐弃,恨整个唐家,以及楼下那些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这种富贵圈里哪有什么好人,即便顾引楼这样备受称赞的人,最终也是选择袖手旁观。
沈厌忽然就看透了。
这一年太难熬了,不如干脆点,大伙一起毁灭。
他没有发出声音,张着嘴唇对唐弃比划出一个口型,毫不掩饰地暴露着憎恨。
“傻逼。”
读懂的那一刻,唐弃眼白都暴起了血丝,没有一点怜悯和愧疚,抬脚就朝沈厌脆弱的腹部踹了过去。
他们离的太近了,沈厌根本躲不开,也并不打算躲。
这一脚要是能把他踢死,就解脱了。
如果踢成个重伤,那就当是给唐玉良的大寿添点堵吧。总之,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五的法子,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沈厌半垂着眼皮,极尽嘲讽的注视,等待着结果……
然而,这致命的一脚,再抬起瞬间戛然而止。
“唐少!”
突如其来的声音从唐弃背后传来,他恼火地胡乱抓了把碎发,转过头对上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哪位?”
今天宾客比往年多,有些人是他不认识的,一时间不敢轻易得罪,只是上下打量着瘦高的男人。
郑意保持着距离,微笑颔首。
顾引楼回国不久,深入简出,作为他的助理,没几个人认识郑意。
“我是顾总的助理,顾总有些急事,请您往宴会厅商议。”
他登上楼梯时,唐弃正在施暴,难怪顾引楼一向瞧不上这种浪荡公子哥。
听闻眼前是顾引楼的人,唐弃顶了顶腮,饶有兴味地轻笑一声,把空酒杯递给他,理了理领子兀自走去。
郑意跟上脚步,末了回头看了眼沈厌,投去同情的目光。
他知道,顾引楼不是乐善好施的菩萨。
这些年一直在查唐家,今天救下这个小养子,不过就是举手之劳,可后面的事恐怕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过道上只剩下少年孤零零的身影。
沈厌终于撑不住跌在地上,他闭上眼,脊背疼痛剧烈,无时无刻提醒着他还活着。
顾引楼没有让他失望,那个戴眼镜的瘦高男人是他来的。
沈厌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又扬起来了,他还有希望,顾引楼应该就是他的希望。
……
宴厅里的音乐已经停了,寿宴开始了一段时间。
主桌上的寿星喜上眉梢,眼里闪着精光,看上去十分硬朗。唐玉良今天特地把头发染黑,穿着一身薄荷色高定休闲装,颇为时尚,看上去也就不到六十岁的样子。
儿孙辈一个个去敬酒,唐弃也跟着走了个流程,随后穿过人群,寻找顾引楼的身影。
宴厅很大,通往户外草坪的阳台门彻底打开,廊下铁艺茶几边有人在攀谈。
“楼哥。”
顾引楼身后传来带笑的声音,旁边的宾客很有眼色,见上前的是唐弃,寒暄两句便识相的离开了。
唐弃拉开椅子坐下,抻长脖子,把头凑了过去,玩味的看着顾引楼。
“楼哥,刚回来,就想当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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