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
他扒到车窗上,脸贴着玻璃往外看,路灯忽闪忽闪向后跑远,车子变得越来越少。
手掌就覆在眼前,看完夜色顺带还能看见手背,小血珠已经积攒成了一颗红玛瑙。
沈厌伸出舌头舔舐,舌尖把手背上的血水裹进嘴里。
铁锈般的腥甜在口腔短暂逗留,随着微微隆起的喉结滚动,被唾液稀释吞咽入腹。
那个小伤口总算愈合了,再抬眼,车子已在黑暗中驶入某个小区。
来不及看清名字,只知道门面不小,门口有保安亭的岗哨。
小区里静默如斯,蜿蜒的道路只有单车道,两侧是低矮的灌木,和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白皮松。
郑意减缓了速度,没有开到地下车库,而是在寂静的深夜,把两人送到小区核心高层的跟前。
顾引楼在车上睡着了,车停后才被郑意叫醒。
他捻了捻眉心,打着哈欠看了眼腕表,已经是半夜两点半。
再看眼后视镜,沈厌正眨巴着眼看他,两个人的视线短暂交汇,随即下车目送郑意离开。
沈厌没有聒噪的缠着顾引楼,只是默默跟着他登上电梯。
“去睡觉。”
顾引楼很疲惫,推开装甲门挂完外套后,拿了双新拖鞋放在沈厌跟前。
沈厌显得有些局促,他明明很想跟着顾引楼,可在进门的那一刹又让他想起了唐弃。
他默默换上拖鞋,绕过入门玄关,步入玄关后的下沉式客厅。
灰黑色的主基调,沉闷锐利,像顾引楼一样可见棱角。
顾家祖宅是合院宅邸,十三岁之前,顾引楼都住在那。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姑妈一家。
自从父母车祸后,他再也没回去过。
回国后,就搬进了这里。
以他的财力本可以住的更好,不过这样的大平层,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客房在那。”
顾引楼出现在沈厌身后,指了指客厅边的走廊,尽头那幅颜色单一的抽象画右侧,就是客房的房门。
沈厌点点头,依旧没有出声,独自朝客房走去。
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离他越来越远,回头看了眼,是顾引楼宽厚的背影,正朝着水吧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顾引楼的房间在哪?
沈厌想等等,忽然那又有了别的念头。
要报答顾引楼,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他弯着带笑的唇角,匆匆推开客房。
房间很大,是个套房。
风格和外面很统一,不是沈厌喜欢的类型,颜色太压抑了。
他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浴室里并没有毛巾和洗漱用品,顾引楼怎么会疏忽这一点呢?
一定是故意的。
等他浇湿自己,再发现没有毛巾,顾引楼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来。
沈厌赤裸地坐进浴缸里,水线慢慢上涨,从脚底板到小腿,再漫上胸口。
他一直等待着,期待里有些微妙的恐惧。
可等了许久,浴缸里的水从烫得他皮肤发红,到冷的他嘴唇泛白,他还在等着。
顾引楼只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就回了卧室。
主卧在另一个方向,甚至不会听到沈厌呜咽,只是因为房子里多了口人,才让他睡得不那么安稳。
他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搓了把脸,看着毛巾架和洗漱台,终于想起客房里空空如也,空的连一床被子都没有。
秋天的燕城萧瑟,房间尽管装了温控系统,晚上睡沉了还是会冷。
顾引楼匆忙的跑出卧室,小心翼翼地敲响了客房的门,可许久都没有人回应。
沈厌不是个正常的孩子,他开始担心,直接打开了房门。
屋里很黑,他打开睡眠灯,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结果床上空无一人,沙发上也没有,地毯上椅子上,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没有沈厌的影子。
“沈厌?!”
“沈厌!”
顾引楼皱紧眉头,几步跑到窗边,又跑去了阳台。
一万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冲击,沈厌会不会从二十八楼跳下去?他瞌睡都吓醒了。
可到处都没有回应,他只好打开卫生间的门。
浴缸里是清澈见底的凉水,龙头里的水珠落下来,滴答滴答的响着。浴室依旧没有人,只有地上一摊水渍,是未干的脚印。
顾引楼终于松了口气,沿着脚印一直走到衣帽间。
昏黄的光从筒灯里撒下来,把水脚印照出珠光,停在衣柜的跟前。
沈厌浑身湿漉漉地,蜷缩在衣柜的角落里,空荡的衣柜弥漫着木料香,能让他在黑暗里觉得有一丝安全感。
他等了好久,等的鼻子发痒,眼眶发胀,顾引楼都没来。
直到听见门外的呼唤,他才光着屁股钻进衣柜里。
顾引楼敲了敲柜门:“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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