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祯点点头,不置可否。看上去倒是并不太在意。想必赔上一两幅假画的钱对他来说无伤大雅。
接下来,文勤于看向石涛这幅画,神情颇有赞叹之色。
“这幅画构图精巧,在布局上,体现了石涛独创的三迭两段布局法。在笔法上,枯湿浓淡兼施并用,尤其是湿笔,很合石涛的笔法。这幅画整体看上去树木豪放郁勃,山川苍茫空寂,非常有气势,也和石涛的风格非常相似。而且纸墨的年代十分久远,款印的位置也符合石涛的习惯。所以我可以确定,这幅画不仅是石涛的真迹,而且是他作品中的精品。”
说完,他得意地瞥了冯星一眼,看得出对自己的判断颇为自信。
“冯先生的看法如何?”何祯问。
此时众人早已认同了文勤于的意见,加之冯星给他们的印象并不好,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位外表俊逸,肚里草包的男人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场面,众目刷刷集中在冯星身上,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众人在底下等得直打哈欠了,冯星却站在画前,动也不动,似乎已化身为石雕。
“不好了……”赵亚低呼一声。
“怎么啦?”一旁的秦澜耳朵尖,一下子听到,连忙问。
“师父的老毛病又犯了……”赵亚无奈的说。
“冯先生,冯先生?”何祯终于等得有点不耐烦,唤冯星也不应,只得上前推了推他。
“啊”被他一推,冯星才有了反应。
他这一转头,连镇定如山的何祯也有些慌乱。
何祯还从没见过男人流泪,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应付。
“冯先生,你怎么啦?”他是不是不舒服。
“啊,我?没怎么啊”冯星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那你,这个?”何祯还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指了指他的脸颊。
“哦”冯星这才惊觉脸上湿漉漉的,他神情自若的接过何祯递来的纸巾,笑了笑解释:“这没什么?老毛病了,我看见喜欢的东西就会这样。”
众人呆怔了一会,哄笑起来。
秦澜在底下难堪地呻吟了一声:“我可不可以装做不认识他。”
赵亚苦着脸:“我也想……”
冯星不理会众人在下面对自己刚才失态的冷嘲热讽,施施然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我的鉴定结果和文先生正好相反,董其昌这张山水画是真品,石涛的是仿品。”
冯星话音一落,仿佛投下一个重磅炸弹,底下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大家本以为,刚才文先生分析精辟,面面俱到,已经无可指摘,可没想到冯星却一下子把他的结论全部推翻了。
冯星只好等议论声稍微平复一些才继续说下去。
“刚才文先生所说,这幅画里结构不对,不合画理,的确如此。但并不能就此认定这幅画是伪作。
沈括有句话“书画之妙,当以神会,难可以形器求也。”国画讲究意境为重,有些画往往和常理不合,比如王维就有一幅传说中的《袁安卧雪图》,画中有芭蕉树伫立在雪中的场景,严冬大雪,天气寒冷,草木凋零,“雪里芭蕉”这样的情景是和自然现象十分矛盾的,可是这幅画却非常有名,主要的是因为其寓意深刻。所以,我们不能把不合画理的画一概认作是伪画。”
他这几句话也有些道理,在场都是收藏爱好者,有不少人对国画还是有些研究的,“雪里芭蕉”这个典故也曾听过,大家看看这位,再看看那位,心里开始犯嘀咕了。
文勤于忍住气,冯星这人处处和他唱反调,他早看不顺眼了。他的确有时候会说假话,但在古玩界,有几个文物专家没说过谎?不但得罪人,还会损失大笔收入,如果换了其它知情识趣的,都会互相遮掩遮掩,大家都是要过日子的嘛,可偏偏这个冯星固执己见,差点让他下不来台。
可是,这两幅画的鉴定,他是完全按照自己的判断说的,没有一句虚言,没想到冯星依然质疑,这等于是完全否定他的能力,他在古玩界也是有名的前辈,却被这种毛头小子看扁,怎能叫人不生气。
文勤于冷冷地开言:“确实有很多国画不顾四季常识,随意安排景物,可这和画面结构安排是两回事。”
冯星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不知道文先生有没有听过,古时有些文人画被称作“大爷高乐”。是文人画的一种玩笑称呼,意思是不顾画理,信手涂抹之作。”
文勤于脸色顿时苍白起来,他的确听人提起过,可是,没想到……
“就算是有真品不合画理,可是这并不证明不合画理的画都是真品啊。”虽然众人心下对冯星的话已有几分信服,可还是有不少人提出质疑。
冯星微微一笑:“没错,我们认定一幅画的真伪,最重要的是看其笔法。董其昌的山水画特点在于“生拙”。这幅画用笔蠕缓,设色巧妙,比如这片枫叶,颜色就用了四种,虽然错综盘杂,却丝毫没有火暴燥硬之感。深得“生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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