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柏影电话时,程绰姿正在“绰?约”忙着准备即将展出的画。她在电话里向柏影表示,他可以直接来“绰?约”画廊找自己。柏影来得很快,程绰姿刚吩咐人把一批画搬出来,柏影人就到了,她注意到,柏影今天没有开警局的车,也没有穿警服。“柏警官,请跟我来。”简单的寒暄过后,程绰姿领着柏影进了自己的私人画室。隔绝了外面那些若有若无的打量,程绰姿给柏影倒了杯水,放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柏警官,喝水。”“谢谢。”柏影端详眼前这个女人,第二次见,和第一次柔弱温婉的千金风格不同,她今天穿着浅灰色的雪纺衬衣,下面搭了一条休闲西装裤,非常干练的通勤打扮,让人耳目一新。脸色也比第一次见好多了。柏影心想。“程小姐要办画展?”走进画廊的过程中,他有留意到路过的员工手里小心翼翼搬运的画。“是,我生日快到了,准备在画廊办一个个人画展。”她露出害羞的笑容,“画技拙劣,让柏警官见笑了。”她害羞的样子,像极了生机勃勃的花蕊,柏影不自觉看得有些久,等反应过来,连忙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开。他有些不自然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道:“我是个糙人,不懂画,但我能看得出来程小姐画得很好。色彩丰富,线条优美,非常具有观赏性。”他客观地给出评价。闻言,程绰姿有些讶然地睁大了眼,好半晌,才笑了笑,说:“柏警官,你是第一个夸我画好的人。”柏影很意外,“从前没有人夸过你吗?应该不可能吧。”“有,但,真心夸我画的人,你是第一个。”哪怕是贺正州也从来没有真心夸过她的画,因为任何一个鉴赏过很多名画的人,对着她的作品,都很难说出一个好字。比如她的母亲,她对她的画的评价——颜色混乱,主次不分,匠气太重,看不出任何灵气。柏影说他不懂画,但他夸得很真诚,真诚得……让程绰姿有些高兴。她不由得多了几分亲近。“光顾着聊我了,还没问柏警官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是不是小颂有消息了?”“我们发现了一些线索,想找程小姐确认一下是否属实。”提起公事,柏影渐渐正色,坐直了身子。“你说。”“不知道程小姐是否知道程颂时高二那年曾和别人打过架?”程绰姿点头,“我听说过,但当时我的画廊刚成立,忙得没时间过问小颂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这件事后来怎么样了?”“据我们调查,程颂时当时把一个低年级的同学打得半身不遂,断了好几根肋骨,脸上留了一道疤,腿也瘫痪了。这些,程小姐也不知情吗?”问出这个问题后,柏影一直在观察程绰姿的表情变化。她先是茫然了一秒,随后脸色慢慢发白,像是被吓到了,“我不知情。小颂……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在我面前一直都很乖巧,从来不会惹我生气。”她看起来实在是太过脆弱,柏影唯恐自己话说得太重惊到她,便只好字斟句酌地开口道:“程小姐,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的话很不可思议,但事实是,你的弟弟程颂时,他的确不是一个乖巧的男孩,他在学校经常打架斗殴,带头霸凌同学,无恶不作。”
程绰姿有点生气,贝齿咬了下嘴唇,问道:“你们有什么证据?”她不信程颂时胆子会那么大。柏影早就猜到了她会质疑,便拿出手机里早就准备好的视频,放到程绰姿面前。“这是一段程颂时霸凌同学的视频,是围观的学生偷拍的,因为这种视频一旦流出程颂时就会找上门来,所以偷拍者不敢声张,一直保存在手机里。”说完,他按下播放键。视频里,一个瘦弱的少年被脱光了衣服绑在椅子上,有人拿着透明胶带将他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少年的嘴巴、鼻子、眼睛都被蒙住,说不出话来,因为窒息慢慢涨红脸,椅子在他的拼命挣扎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周围的人因他滑稽的样子哄堂大笑。程绰姿皱起了眉,刚要开口质问,视频里就拍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程颂时缓缓站到被折磨的少年面前,露出一个笑容,是程绰姿最熟悉的笑容,每次小颂这样笑都是在向她撒娇卖乖,然而,这一幕里,程颂时这么笑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烧杯,当着男孩的面轻轻摇了摇。“你知道这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吗?”程颂时莞尔,漂亮的眸弯成好看的弧度,“是硫酸呀。”话毕,视频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程绰姿吓得闭上了眼,柏影见了,默默把手机熄屏,放了回去。“你都看见了吧。你的弟弟程颂时,并不像你说的那么无害。甚至,在很多人眼里,他是个恶魔。”“……”她没有说话,从刚才被那么一吓后,她就用双手掩住了脸。柏影顿了下,反省自己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难听了?她受的打击太大,一时间承受不了,他不该这么说的。“抱歉,我不是——”一滴水从程绰姿的指缝滴下来,滴在了她的咖色长裤上,晕开一团乌黑。柏影僵住了。他没想到,他会把程绰姿弄哭。眼下,她无声地哭泣,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到最后哭得连肩膀都在颤抖,就是没有出声。柏影感觉心窝都塌陷了一块,喉咙像进了一根鱼刺,他哑然,说不出话。歉意,错愕,后悔。种种情绪萦绕在心头。“对不起,是我说得太过了。我今天来找你说这些,是想向你了解一下,你能不能通过这些信息发现以往忽略的细节,我们希望能够通过这些细节来确定你弟弟的下落。”干巴巴地说完自己来的目的,柏影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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