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浓吃不准她什么意思,于是只说:“还好,一般性。”“我知道的呀,你们两个,还有阿大,你们关系最好了!”她一个人讲得热闹,谢雨浓却低着头不接话,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高欣悦讪讪笑了笑,又把奶茶拿了起来,口气轻飘飘的:“诶呀,小雨啊,你有空叫怀风回来一趟呀,他弟弟显睿……要读幼儿园了,他如今有本事,帮帮他弟弟呀……”谢雨浓总算抬头看了这女人一眼,只是定定地看着,一眼不发,那股冷漠看得人心里直发寒。高欣悦脸色忽然就变了,拎着奶茶嘀嘀咕咕走了。谢雨浓这才松懈了神色,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戚怀风的对话框。他思索了片刻,拨通了语音电话。“……”“……”“喂?”谢雨浓听见他的声音,心也跟着颤了一颤,说话的声音发虚:“喂,怀风……”戚怀风那边吵得厉害,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听见谢雨浓声音虚虚的,以为他病了:“怎么了?”谢雨浓下意识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你最近怎么样?”“我?”戚怀风显然有些意外他会主动来找他,顿了顿,说了句稍等,电话那头的哗闹忽然弱了下去,只是隐隐有一些,衬得戚怀风的嗓音有些异常的温和。谢雨浓听见他的声音,只感觉好像经历一场漫长的飞行,总算降落。“小雨?在听吗?”谢雨浓摸了一把后颈,总觉身上痒痒的:“嗯……在听。”戚怀风像笑了一下,问他:“你不是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吗?”“谁说的?”“没人说,但你那么做了。”言下之意是责怪他这么久不联络了,谢雨浓听出他的意思,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于是只说:“没有,我忙……”戚怀风应了一声,才说:“我知道,阿大说,你在打工。”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对……这边这个老板,是你以前的工头,王工。”“这么巧?我还有他微信呢。”谢雨浓连忙阻止他:“你别跟他说话,他当我们不怎么来往呢。”戚怀风不解其意:“为什么,我叫他关照关照你,不是挺好的。”
“哎呀……”谢雨浓总不好说是怕王工因为他们的关系,去麻烦戚怀风,毕竟如今连戚怀风的后妈都来凑热闹了。“就,”谢雨浓想了想,斟酌了说法,才开口,“你现在跟以前不好比了,找你办事的人以后越来越多,你总不好都帮忙。”事实确实如此,谢雨浓不知道,当时戚怀风还没有正式出道,已经被几个老相识拜托这个拜托那个,最离谱的是拜托他问问下半年哪支股票赚钱,这他去哪里晓得。“我知道……”戚怀风领他的好意,又嘱咐他,“你只管专心读书,要我说,也不要打工,好好复习,我晓得你要凑学费……你不愿意我替你出,你就当我借你的,等你工作慢慢还,我算利息好吧?”“没事,我这样挺好的,我算过了,我现在的成绩已经稳了,就是考复旦吃力点。”“复旦?你要来上海?”谢雨浓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面颊发烫:“怎么了?”“不怎么,我开心都来不及,”他当真显出一副激动的口气,“当初我们约好的,要一起到上海!”戚怀风不知道,他轻飘飘一句话,在谢雨浓心里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他记得,他都记得!谢雨浓咬着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戚怀风了然于心,问他:“你是不是以为我都忘了?”“没有……”“你有,”他肯定道,“你肯定以为我把琴山上的话都忘记了,是不是?”谢雨浓不再说话,心脏却咚咚直跳,他又想起那晚戚怀风的风衣,近在咫尺的怀抱,还有薄荷烟淡淡的带着凉意的尼古丁味。那个春夜里的梦和神秘芬芳,好像忽然被唤醒。“小雨,我跟你的承诺,每一个,我从来没有忘记过。”谢雨浓感觉今天的气温也许不止35度,也许有38度,40度,该死的空调一点都不顶用,他把洗手池的龙头打开,淋湿了手,再把手往滚烫的脸颊上贴。“我,我知道,你别说了。”戚怀风听见他那边的动静,料想他手忙脚乱,忍不住笑了:“怎么了?雨哥?”“你怎么叫我——”谢雨浓问了一半,才想到那晚张之泠也在,于是更不好意思,“那是我同学。”“我又没说什么。”谢雨浓这才回过神来,他辩解什么!再多一句话他都说不下去,他匆匆说了再见,便挂断电话,手机滚烫,被他丢在桌上。他接水用双手搓了把脸,扭头看见电视剧里正在播那支口香糖广告,戚怀风牵着气球,对着镜头笑得月朗风清。谢雨浓摸了把额头,自言自语道:“要中暑了……” 18 “520”那一天,气温确实达到过40度,只不过谢雨浓依然觉得自己中暑不是工伤,而是被“谋害”。因为他中暑,又因为连日高温,王工索性把奶茶店关了几天。吕妙林心痛得不得了,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土方子给他喝,喝完竟然还真的舒服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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