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秋棠痛心疾首道:“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你这话讲的真是伤你师哥的心了。”谢雨浓看他那副演技拙劣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疯疯癫癫的,什么事儿,你先说说看。”“其实也跟你有关啊,”詹秋棠绕到他身边,恭敬地捧起一个蛋挞进贡给他,笑得很谄媚,“那个上面批下来了,《蹒跚》能上了,现在就是排档期的事儿。”谢雨浓接过蛋挞,咬了一口,点点头,满意地嗯了一声,不知道是说电影还是说蛋挞。詹秋棠乘胜追击讲:“《蹒跚》路演,你选一场去呗,帮兄弟露个脸。”谢雨浓莫名其妙:“我既不是演员,也不是导演,我去路演干嘛,现场表演极速打字啊。”“欸,小师弟你现在怎么说话越来越贫了呢?”詹秋棠循循善诱道,“你是咱们剧本界最神秘的一枝花啊,如果《蹒跚》路演能把你这么重量级的,从来不公开露面的业界大神请出来,那这个宣传效果,不就拉满了吗?”谢雨浓算是听明白了,詹秋棠还真是个周扒皮,现在不单要他卖力,还要他卖身了。谢雨浓把最后一口蛋挞吃完了,冲他挤出一个笑脸:“我不。”“嘿,你个小没良心的,给我把蛋挞吐出来!吐不吐——”“就不就不……”“师父,我带稿子来了,你现在……”谢雨浓连咳几声,尴尬地看着抱着电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雪菡。詹秋棠清清嗓子,收回圈在谢雨浓脖子作弄的手,佯装无事道:“嗯,雪菡来啦,嗯……忙吧,你们忙吧,我上别处逛逛。”送走这尊大佛,谢雨浓才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把雪菡的电脑接过来,喊她坐到身边来。雪菡纳罕道:“师父,詹总平时都这样的啊?”谢雨浓冲她眨眨眼睛:“童心未泯。”眨眼睛那一下,雪菡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就漏一拍,她偷偷观察着专心盯着电脑的师父,发现他的嘴角始终抿成一个很浅的弧度,而他身上那件卡其色的针织开衫,更衬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既温柔,又放松,身上好像有阳光的味道。谢雨浓察觉到她的眼神,笑道:“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雪菡摇摇头,讲:“没什么……就是觉得师父你最近好像……心情很好。”
谢雨浓抿唇一笑:“是吗。”雪菡点点头,多看了他一眼,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认真审稿。谢雨浓看完一遍,提了一些大纲修改意见,然后问她:“这个大纲没听你说过,是谁给的任务,詹秋棠?”“不是不是,”雪菡摇摇头说,“是之前合作过的一个短剧导演,他最近拿了猎风投徐总的投资,要拍一个网络大电影,找我约的。”“猎风投?徐总?”谢雨浓愣了愣,问,“徐也行?”雪菡老老实实点了点头。谢雨浓若有所思道:“约你吃饭了吗?”雪菡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谢雨浓:“师父你怎么知道的……约我带好草案,明天周六到芸起会吃饭。”果然不出谢雨浓所料……徐也行这个人热衷在圈内投资一些小成本制作,利用一些职务之便勾三搭四,不在话下,当初胡因梦也是被他骗去拍了几集网剧,然后两个人就有了来往。谢雨浓看一眼雪菡,小姑娘人如其名,生得雪白可爱,去年刚刚大学毕业,平时在一间民营新闻做校对,别的时间就在tang studio这边挂名写剧本,社交圈子十分单纯,如果单枪匹马闯过去,恐怕是场在劫难逃的鸿门宴。可这又是她第一个自己争取来的编剧工作,谢雨浓贸然要她回绝也不算回事。谢雨浓想了想,斟酌道:“雪菡,你第一次去这种饭局,很多规矩你可能也不熟悉,不然师父陪你明天一到去吧?”雪菡眼睛一亮,忙说:“好呀好呀,我正发怵呢,有师父陪我,我就不怕了!”谢雨浓笑笑,心想这姑娘还是心思纯净,别的人听见这样的话,没准以为谢雨浓是过去截胡的。第二天,晚上,谢雨浓接好娇娇回家,交代好荔莉和娇娇一些事情,就驱车去接雪菡吃饭。车子驶进嘉善路,雪菡才有些莫名紧张,小声问:“师父,这条路怎么看起来不大热闹啊。”嘉善路本身不是餐厅众多的地方,这条路上开的餐厅大多难找,私密性很高,真正有名的其实是几家高级会所,其中最为隐秘也最为有名气的自然是时丰,会员制度,谢雨浓有幸去过一次,是《西来巷杀人事件》的杀青宴,现在想来曲如琢也确实有点门路。而徐也行他们约的芸起会,也是这条路上的一家会所,所以谢雨浓听到这个名字,才会有些担心。真正要吃饭,哪里不好吃,何必跑到这些地方来,况且又是小成本电影。只能说明徐也行醉翁之意不在酒。谢雨浓停好车,坐电梯的时候主动问了一句雪菡:“都有些什么人?和你讲了吗?”雪菡答得含糊:“说是几个主创和投资人……师父,我怎么有点害怕。”谢雨浓点点头:“不怕,有师父在呢。”出了电梯,雪菡就紧紧跟在谢雨浓后面,她穿一条西装裙,套了个开衫,黑框眼镜衬得她稚气未脱,在这样的场合,频频有人为她侧目。谢雨浓偶尔以眼神擦过周围的人,都有些冷冷的,客气地拒绝过去,随后伸手把雪菡的手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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