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胸乳上白皙的皮肤被这胡茬磨红。带点棕色的黑发也湿了,刘海温顺地趴在额头上。他戴着眼镜,五官身形比起她丈夫陈雁余不算十分出众,但在此刻却有一种不可遏制的吸引力。因为她觉得穿着半湿的衬衫慌乱着双手递过书的他像一只淋了雨的流浪小狗,眼镜片下的躲闪的眼睛无辜而几近乞怜。
她爱陈雁余吗?当然的。多年以来,她不仅贪恋他的面庞和肉体,而且自认在这世界上最熟悉他的灵魂。但她也并不介意用另一个男人来伤害他,这是她表达爱的方式,她必须不断捅他,来确定他有多好,他如若知道,也一定会归因于自己忙于工作疏忽了对她的陪伴。当然,这并不光是对陈雁余留她独守空房的报复。她相信性吸引力并不一定是排他的,她可以爱着陈雁余的同时被别人吸引。
文泠看出了林哲琛心神的波澜,也注意到他的目光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佩戴的钻戒上胶了片刻后脸色沉了下去。她并不因此沮丧,她知道,不用她做什么,他自己会想方设法拨开人潮找到她,就像走失多年的小狗还是能凭气味在许多人中一下子辨认出自己的主人。
她没有失望。回家以后,林哲琛开始疯狂搜寻关于文泠的一切资料。他看了许多采访,知道了她与他同年,毕业于s大中文系,有一个心外科医生丈夫、养一只加菲猫,她还写诗,只是没有出版过。她出版了一本短篇集、一本长篇,都获了奖,那天他买到的,就是最新出版的那本长篇。他花了三个晚上将书看完,更加坚信自己和文泠的相遇是命运的运作,因为那字字句句仿佛都是他的心声,他想表达而表达不出来的,被用他写不出来的文字具像化了。他相信文泠有一颗跟他相似的心。而这样的两颗心,是注定要融为一体的。
可是要如何才能再次见到她,或者首先,联系上她?她没有留工作邮箱,采访里也没有任何可以私人联系上她的线索。一筹莫展时,他收到了一条公众号推送:是他大学时关注的一个公众号,账号的主人不定期发一些自己的诗歌和随笔,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今晚却突然有了动静,账号的名字叫“泠仃”——泠仃?这个“泠”字并不常见,他瞬间警觉起来。点开最新推送的那首诗,熟悉像煦风一样扑面而来。继续看过往的文章和诗歌,他几乎可以确定,泠仃的背后就是文泠。他顷刻间理解了读文泠时那种命中注定的即视感,原来他从很久以前就在文字层面上认识她了。
他斟酌片刻,决定给她的公众号发私信——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让她看见他的方式。他表明了身份,在某书店签售那天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也许你已经不记得我。他在语言长河里摸索着词语的石头渡河,很克制地只是表达了自己对她文字的喜爱。此刻的他并不抱有什么企图心,只希望她能够看见自己,远远地看见、知道他的存在就好。
他没有想到的是,文泠很快便回复了他,并表示自己记得他,因为他紧紧攥着书不肯递给她签名——当然,这其实不是她记住他的真实原因。她说自己很庆幸在今天还能有读者和她如此同频,她本以为表达者只有被误解的宿命。如果不介意的话,她很愿意在现实生活中认识他,并留下了自己的私人微信号。
林哲琛没有想到一切会如此顺利,欣喜仿佛充满气球的氢气,充满了他的头脑。片刻,他又冷静下来——她已经结婚了。她只把自己当作一个合拍的读者。不要有非分之想。是的,在她的眼中能够看到他,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这之后他们常常聊天,他知道了她喜欢在公园散步、喜欢在泳池里思考情节。思念与日俱增,且在对那晚她抬起头来的那张脸的影像的反复摩挲中变得日渐浓烈。他想见她,想和她说话,想再听她的声音。他无数次地忍住想着她自渎的冲动,那段回忆必须是一尘不染的。只是,他真的太想她了。再见一次,再见一次就好。
“你介意一起去公园走走吗?”
林哲琛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发送键。几个小时过去都没有回音,他几乎要绝望,一整天的工作都心不在焉。然而,傍晚时,手机响了。
“现在吗?”
他不知道屏幕后的文泠笑了,那笑是猎人之笑,也是罪臣之笑。今晚他本该加班,但他的心思已经不在公司了。他觉得自己的心从未跳得这么快过,身上止不住地发热。
“可以吗?”
“嗯。”
他第一次将当晚的工作都推给了同事,到洗手间用凉水冲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不该如此草率地出现在她面前。但没有时间回去换衣服了,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衬衫和头发,将眼镜扶正——胡子又没刮,他对自己有点恼了,却也无计可施。不过,这一切都正合文泠的心意。
文泠出现在林哲琛面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一切的心绪都和当晚他初见她的那一刻一般无二。她个子不高,乌黑的长发和浅色亚麻的长裙在晚风中飘摇,她整个人的轮廓是极淡的,淡得像蓝调时刻天边的一抹淡云,仿佛随时要隐入黄昏,可是五官却浓郁而鲜明,即便只是化了淡妆。思念在累积的这些日子里已经快要满溢而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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